楚宮中一間側殿。
熊槐靜靜的坐在一個王位上,沉默不語。
殿中擺放著四個坐席,一群侍者正在案上放置酒肉果脯。
不多時,一個渾身散發著儒雅之氣,十分穩重的青少年走了進來,見熊槐正在上方安坐,立即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王。”
熊槐看了一眼來人,正是三子公子子青,臉上立即浮現出一股笑容:“寡人的子青來了!”
說著,熊槐指著左手首位的位置道:“坐下說話。”
“謝父王!”子青看了看周圍的四個座位,心中頓時閃過一絲疑惑。
原本,他一大早就得到父王召見,還以為父王是要找他說話。但現在,父王不僅僅隻是召見了他一個人。
隻是這裏有四個座位,他也想不通父王找他有何事。
熊槐見子青坐下後,笑道:“子青,你今年也年滿十六了吧!”
子青聞言立即應道:“是的,父王。”
“年紀不小了。”熊槐微微頷首,頓了頓,開口道:“寡人今日召見你,乃是有三件事情要對你說。”
“請父王吩咐!”子青聞言立即拱手行禮道。
熊槐看著子青清秀的麵龐,不由想起他的母親來,想著,歎了一口氣道:“這第一件事,寡人打算封你為淮陰君,封地為淮陰城以及南麵的白馬湖。”
子青一聽,頓時一愣。
此時他還未行冠禮,按規矩,在父王尚在的情況下,理應成年以後才會分封。隻有父王不在,兄長即位,為顯示新王仁義,才會封未成年的兄弟為君。
此時熊槐的決定,不合常理。
而且,一旦分封,封君就不能無故留在都城。
父王這是要趕我走?
想到這,子青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不好的想法:難道是王後?或者說太子?
想著,子青立即麵帶悲色,急忙長拜道:“父王,兒臣年紀還小,還想在父王麵前侍奉父王,請父王暫緩分封。”
熊槐搖了搖頭,正色道:“子青,這次封你為淮陰君,並非寡人寵愛你,提前進行分封,而是你為國分憂的時候到了。”
子青一怔,疑惑的看著熊槐,行禮道:“不知父王的意思是?”
熊槐解釋道:“想必齊魏宋三國昨日威脅寡人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
子青點了點頭,接著想起昨日就傳的整個郢都都沸沸揚揚的伐宋爭議,臉色頓時一變,然後急忙開口道:“父王可是要對宋國用兵,故而讓兒臣去鎮守淮陰,以防備齊國?”
說著,子青遲疑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行禮道:“父王,兒臣有一言,請父王一聽。”
熊槐見子青突然露出堅定之色,並擺出一副大無畏的神情,微微一愣之後,正色道:“但講無妨!”
子青立即拜道:“父王,兒臣聞老子雲: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之前一戰,我楚國為對抗六國的攻勢,調用了百萬大軍,將士死傷數十萬,錢糧耗費無數,國家百姓已經力竭。故而,當此之時,兒臣以為不宜對宋用兵。”
熊槐微微一愣,目光緊緊的盯著他,想要從他眼中看出,這究竟是真的為國家考慮,還是因為心中害怕,不敢去淮陰就封。
三個呼吸之後,熊槐見子青在他的注視下麵無異色,便笑道:“那依你之見,我楚國應該如何?”
子青應道:“父王,宋國不過是一區區小國,地不足千裏,人口不足三百萬,這次貿然吞下我楚國淮北之地四百餘裏,這就是以小吞大,以弱搏強。以宋國的實力,想要獲取淮北的地力人力物力,非數十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