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陽君聞言麵色一白。
自從楚王宣布他們這些投靠子蘭的人為叛逆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聯軍戰敗,他們這些被楚王拋棄的人,所有的一切全都完了,十有八九會被楚王滅族的。
想著,詹陽君心中不願相信,看著應君,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聲音顫顫發抖的道:“應君,這應該是你在跟在下戲言吧?”
應君看著詹陽君,麵色平淡,沒有回話。
良久,詹陽君見應君麵無懼色,定了定神,然後遲疑的問道:“應君,我等被迫投靠公子子蘭,已經被大王宣布為叛逆,若是聯軍戰敗,我等如何是好?”
應君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在這裏等候許久,為的就是詹陽君這一句話。
“詹陽君勿憂!”應君笑了笑道:“丹淅之敗與我等無關,投靠公子子蘭更非我等之願,大王之前下詔要誅滅我等全族,無非是因為戰事不利,故而氣急敗壞之下才說出的氣話。”
“應君,在下也相信那是大王的氣話,以大王數十年來的仁義,應該做不出這種殘暴之舉,隻是···”詹陽君看著應君,麵色糾結道:“隻是大王的話已經說出口,一言九鼎,豈會收回。”
“詹陽君為何如此糊塗!”應君笑了笑,而後搖頭歎道:“自從各國伐楚以來,我楚國先後失去漢中上庸漢北諸地,上將軍昭鼠,葉公金君等人先後戰死,士卒更是死傷超十萬餘。
還有,在陳地,陳城以北之地,已經盡數為魏國所取,司馬昭雎率領十五萬大軍,連同城中百姓,死傷已經超十五萬。
經此一役,我楚國可謂元氣大傷矣!”
詹陽君聞言心中露出一陣竊喜,楚國雖然損失慘重,他們這些封君雖然同樣損失慘重,但是,無論如何,在襄陽之外,他們手中的兵力加起來,依然還有四萬有餘,這便是他們的立身之本。
想著,詹陽君喜行於外:“應君是說大王會因為此戰損失慘重,而打算招降我等。”
應君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詹陽君一怔,急忙開口問道:“應君這是何意。”
應君沉吟了一下,看著詹陽君許久,這才麵色沉重道:“大王不是要招降我等,而是打算讓我等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詹陽君一愣,應君的意思很明顯,他已經與郢都的楚王牽上線了。但是此刻,詹陽君沒有關注這點,而是驚疑地問道:“如何算戴罪立功?”
應君將楚王的詔令一一說出,然後看著神色不斷變換的詹陽君沉默不語。
此時,詹陽君同樣也陷入沉默之中。
這又是一次艱難的抉擇。
上一次子蘭舉起屠刀,眾人被逼無奈隻好投靠子蘭,那是沒得選。
這一次,雖然貌似有選擇的餘地,但是如何選擇,比上次還難。
眼下雖然詹陽君已經相信韓軍戰敗的事情,但是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楚軍還未完全占據優勢。
隻要韓軍不退回韓國,而是繼續留在淅水西岸,那麼秦軍的後路糧道就還沒有斷絕。如此一來,沒有後顧之憂的秦軍,其實力依然比漢北的楚軍強大。若是在韓軍情況不明之時,貿然背叛,一旦遭到秦軍的雷霆一擊,那麼就憑襄陽城外的這些楚軍,肯定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