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按照這典籍記載,靈椿樹枝幹扭曲,其中紋理必然雜亂無章,不能用來煉製法器,可以說是大而無當了!難怪長在路上,煉器師看也不看一眼!”馮詭說道。
“兩位師侄也是如此看法嗎?”青雲居士對馮詭所言不置一詞,轉而向張衍之和舒小林問道。
“小侄倒是與馮師兄看法不太一樣。”舒小林想了想道。
“哦,舒師侄說說看!”
“這靈椿樹雖然外形醜陋,紋理雜亂,不被修仙者所喜,但是其壽元如此之長,想必是長得極為碩大。如此大樹,生在路邊,倒也是個供人遮陰避暑的好去處,又何必去砍斫了它,非要做成什麼法器?”
聽舒小林說完,青雲居士點了點頭,目光中有讚許之意,又轉向張衍之問道:
“小家夥,你覺得呢?”
“小子以為,這靈椿一棵聰明樹!”張衍之想了想,答道。
“聰明?衍之師弟說笑了吧?”馮詭嬉笑地看著張衍之道。
“這靈樹再長壽,也隻是樹木而已。從古至今,從未聽說過靈樹能修出意念神識的,何來聰明之說?”
聽了他反駁的話,張衍之隻是笑笑,便接著說道:
“我們修仙之人,向來喜歡長得高大挺拔、中規中矩的靈木。如此,待年份夠了,便可以砍來製作各種法器靈具。可是對於靈木本身而言,長成這等模樣又有何用?不過白白招來殺身之禍罷了。
再看這靈椿樹,他恣意而為,任性生長,雖然長得醜陋扭曲,卻絲毫不拘於世人的眼光。即使是煉器師經過路邊,也對他視而不顧,哂笑而去。正因為如此,這靈椿雖成為了世人眼中的無用之木,卻保全了有用之身,得以延壽萬年……”
聽了這番話,馮詭早已收起了嬉笑神態,麵色轉而變得凝重,舒小林也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張衍之繼續侃侃而談道:
“進退發乎己心,不必泥於外物!小子看來,這便是靈椿的道心,故而說他是聰明之樹。試想,假如這靈椿樹果真長到萬年之久,他還是世人眼中的無用之木嗎?”
“非也,非也!”若有所思的馮詭接道:“若是這靈椿樹真的長到萬年之久,那在世人眼中,就不是萬年廢木,而是萬年神木了!”
“馮兄所言極是!”張衍之笑了笑,不再說話。
“說得好!衍之師侄不僅身具絕佳修仙天賦,而且還生有一顆慧心,將來道途必然坦蕩光明,不可限量!”
青雲居士撫手笑道,轉過臉看著自己一向喜愛的大弟子馮詭,輕聲問道:
“徒兒,今日聽了你師弟的這番話,你可曾有所醒悟?在煉器一道上,為師向來最欣賞你的心思聰明、手工靈巧,甚至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若是你能進階築基,成為中級煉器師,將來的成就必然遠超為師。
唉,可惜的就是,你在修道上卻獨獨缺了份慧心,雖然平日裏看上去灑脫無羈,實際上卻受限於心中深處圈囿的執念!你今年已經四十歲了,年齡比為師也差不了多少,徘徊在煉氣與築基之間已經有十年之久了吧?希望今日這一席話,能夠讓你心有所得,破開心路上那道鎖上的門,門外有滿園春色,正等著你去觀賞……”
馮詭聽罷,鄭重地跪在了地上,說道:
“多謝師父今日教誨!徒兒今日所獲甚多,明日便想閉關參悟,還望師父恩準。”
青雲居士臉龐漾出一絲滿意的笑紋,點了點頭,道:
“明日你便去閉關吧!不過,今日點醒你的可不是為師,而是你這衍之師弟!”
“馮詭謝過衍之師弟,他日師兄若有所成就,必然不忘師弟今日良言!”
“小子不過信口胡謅,豈敢言謝!”
張衍之撓了撓頭,忙回禮道。心道今日我所講的,不過是從世俗界道家書籍中看來的,隻是稍加變通罷了!難道這世俗界的書籍,也蘊含著無上的至理嗎?
馮詭起身後,也不再關心靈椿木佛像的事情,向張衍之和舒小林告了聲謝,便徑自出門回自己的洞府去了。
“衍之師侄,你今日點醒了我這個徒兒,我這做師父的也不能沒有表示。”青雲居士取出一個精致的盤狀法器,並一塊說明玉簡,隨手向張衍之拋了過來。
“這法器名叫追靈羅盤,是一件特殊的無品階法器,我數年前途徑大宋國時,從修仙者的坊市中偶然得到的。隻是我一直忙於煉器,此物對我而言用處不大,就送給你拿去玩耍吧!”
張衍之道了聲謝,便接過來收入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