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白駒過隙,轉眼間已是初夏時節,此時皇甫淵入府做張衍之的啟蒙先生已經過了五個多月。對於這個每日裏風雨無阻前來授課的老先生,將軍府的下人們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早已把他當做府內的一名常住客來看待。
這一天,皇甫淵見《三字經》中每一字都已被張衍之臨摹練習過一遍,便命他仔細將《三字經》全文書寫一遍,等他回來檢查。說完老夫子便飄然起身,去花園中找石缺品茶去了。
張衍之用了不足半個時辰,便將千餘字的《三字經》全文仔細書寫完畢,等了片刻不見先生過來,就拿起字帖,起身向花園走去。
當他來到茅草屋外,正要進屋之時,卻聽到屋內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自開始修煉凝水決以來,張衍之耳聰目慧,無論視力、聽力都要較常人高出不少,當下便站在屋外,一動不動地探聽起兩人的說話內容來。
“皇甫兄,你這是何意?如此珍貴的藥材,老弟實在是不敢接受,還望皇甫兄快快收回!”
“石老弟何必如此見外。你我二人雖然相識不過五個月,但彼此誌趣相投,也算是君子之交了。我在你這裏喝了五個月的雲山霧海茶,臨別之時有所饋贈也是應該的。而且,這半根千年人參雖是延年益壽的寶貝,對凡人來說或許是極為難得的,但在我輩修道之人眼中,卻也無什麼大用,老弟就不要與我客氣了!”
張衍之聽到兩人一番談話,才知石爺爺和皇甫先生竟然平輩論交、稱兄道弟起來了。隻是不知,若是石爺爺知道,自己這個兄長至少已有一百三十歲,是他年齡兩倍有餘,心中會作何感想。而且在言語之間,皇甫先生已經說明了自己修仙者的身份,想要在臨別之前以半根千年人參作為贈禮,難道老先生要離開此地了嗎?
果然,聽了皇甫淵的話,石缺立刻問道:
“皇甫兄,你方才自稱修道之人,難道是傳說中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仙人?”
“嗬嗬,正是!不過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本事嘛,我可做不到……門外的小子,聽夠了沒有?還不滾進來!”
張衍之站在屋外,心中對他是修仙者的話語越發的相信,連忙快步走進茅屋,說道:
“學生張衍之見過先生,石爺爺好!”
皇甫淵看了他一眼,說道:
“讓你書寫的《三字經》可曾寫好了,拿與我看看。”
接過張衍之手中的字帖,皇甫淵從頭到尾仔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點頭,看完之後,又將字帖遞給了石缺。
“石老弟,你看看這字如何?”
石缺接過字帖,越看速度越是慢了下來,好像在一字一字的琢磨一般,臉上的表情也越看越是驚訝,直過了一炷香功夫,才將這千餘字的《三字經》看完,問道:
“衍之孫兒這書法,難道是皇甫兄所傳授?石某雲遊天下數十載,此等書法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錯,不錯!這字雖然尚顯生疏,不過卻已初具意境!外形輕柔靈動、瀟灑飄逸,好似高空流雲,又似天外清風,絲毫不染人間煙火之氣;而這字的骨幹,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放佛利劍藏於鞘中,金石鳴於匣內,令人稱奇啊,令人稱奇!”
“原來石老弟也頗知書法一道,何不仔細說來聽聽。”皇甫淵笑道。
“世人所傳米、黃、劉、杜四大書法名家,其風格或剛猛,或輕柔,或沉穩,或靈動,無非是能將一種風格練至極致,便成為了一時大家。而皇甫兄所傳授給衍之的書法,卻將剛猛、輕柔、靈動集於一體,可謂剛柔並濟、靈動飄逸,所缺者,唯獨沉穩而已,此等仙人書法,真是世所罕見!石缺今日方知,皇甫兄在書法一道上,竟然也是一位超凡脫俗的大家,慚愧慚愧。”
說著,石缺起身向著皇甫淵深深鞠了一躬。
“嗬嗬,石老弟真是眼光犀利、悟性過人,從此子還未純熟的字體之中,便已經看出了這許多的門道。隻可惜老弟身無靈根,與仙道無緣,否則憑借這份悟性,定能在仙道上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