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從謊報軍情到“杯酒釋兵權”——論宋初的幾個經典謀略(2 / 3)

正月初二,後周軍政要臣、忠武軍節度使兼殿前都點檢趙匡胤按計劃率兵出城迎擊遼和北漢聯軍的入侵。當天下午,到達了離開封幾十裏的陳橋驛。

部隊剛剛駐定,有一個自稱通曉天文的軍校就指著西麵的太陽叫道:天邊有兩個太陽正在搏鬥;並對趙匡胤的親信幕僚楚昭輔說:一日克一日,這是天命。二人煞有介事地一問一答,引起了周圍士兵的注意,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軍中都知道了“一日克一日”這件事,人心活動起來。當晚,趙匡胤的親信郭廷斌秘密返回京城開封,通知石守信和王審琦掌管好京城內外大門。

次日天剛亮,忙得一夜未眠的趙普、趙匡義(趙匡胤之弟)在門外將校的陣陣呼喊聲中將趙匡胤擁出陳橋驛行營的寢室。隻見將校們手握刀劍,擠在院子裏,齊聲高喊“諸軍無主,願策太尉(對高級軍事長官的尊稱)為天子”。趙匡胤沒來得及回答,一件象征著天子黃袍的黃色上衣就披在了他身上,眾將校一齊跪拜,高呼“萬歲”。趙匡胤假作無法推辭,隻能接受擁戴。隨後他宣布軍紀,並火速回師開封,在早已等候在京城的石守信等人的配合下迅速控製了局勢。事已至此,後周少主柴宗訓再也無計可施了,隻得召集百官,宣讀了別人幾天前就準備好的“禪位製書”,“應天順人”,將帝位讓給了趙匡胤。第二天,趙匡胤宣布定國號為“宋”,改元“建隆”。這樣,趙匡胤便成了宋王朝的第一位皇帝,史稱宋太祖。

@@除隱患杯酒釋兵權

趙匡胤深知,五代時期之所以朝代更替頻繁、“皇帝”多如牛毛,根本原因在於臣屬權力過重,特別是那些封疆大吏和重兵首領,他們倚仗著手中的兵權及財權對皇帝進行要挾,進而取而代之。另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皇帝不能收攏前朝重臣的人心。為確保江山永固,趙匡胤君臣對外藩內臣實施了一係列政策。

此時,後周舊臣有的等待觀望,希冀再起;有的則“日夜繕甲治兵”,準備與新王朝再來一番角逐。麵對這種局勢,趙匡胤和謀臣趙普等人認為,應采取以穩定京城、籠絡後周舊臣為主的方針,以靜製動。因此,趙匡胤對後周舊臣實行了官位依舊、全部錄用的政策,甚至連宰相也仍由舊相範質繼任。當時,範質在聽到陳橋兵變的消息時,曾抓著王溥的手說:“匆忙派趙匡胤出征,我們太糊塗了!”邊說邊用力握,指甲竟戳入王溥的肉中,幾乎流出血來,足見其恨意之深。在舉行禪位大典時,範質也是在士兵“舉”刃脅迫下才帶領後周群臣跪拜的。盡管如此,直到乾德二年(964)二月,趙匡胤才將其罷為太子太傅,同年九月,範質病逝。範質臨死前,告誡兒子不可為他立墓碑,不可向朝廷請求諡號,說明他一直還有一種留戀舊朝、愧對前君的複雜情緒。但這種情緒既沒有發展成為對新王朝的公開敵視,也沒有導致他與宋王朝的不合作(如辭官歸田),這應歸功於趙匡胤的優待籠絡政策。

宋太祖趙匡胤憑謀略開啟了有宋一朝,也憑謀略鞏固了大宋的基礎。

杯酒釋兵權圖首先是對於那些與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武將們,趙匡胤既不願意把他們殺掉,也不願意繼續留在身邊。誰知道哪天重演“陳橋兵變”呢?於是他就演出了一場“杯酒釋兵權”的好戲。

一日晚朝後,趙匡胤將石守信、王審琦等禁軍高級將帥留下,設宴招待他們。酒到半酣,趙匡胤慨歎道:“若沒有你們出力相扶,我哪能有今天!你們的功德,我是永遠不會忘的。可是做天子也太難了,遠不如做節度使時快樂。自做了皇帝後,我可沒睡過一夜安穩覺。”

石守信等人忙問:“這是為什麼呢?”

趙匡胤一字一頓地說:“這還不明白,皇帝的位子,誰不想坐。”

一聽這話話裏有話,石守信等人嚇得慌忙站起來說:“陛下為何口出此言,如今天命已定,誰還敢再有二心?”

趙匡胤說:“那也未必!縱使你們無異心,可你們手下的人呢?一旦他們貪圖富貴,將黃袍披在你們身上,你們就是不想當這皇帝怕也不行吧?”

這一番話直把石守信等人給說懵了,不知如何表白才是,隻得請皇上給指一條路。

趙匡胤長歎一聲說道:“你們為何不釋去兵權,買上一批好田宅,為子孫們留下一份產業呢?再在家中多置一些歌兒舞女,天天飲酒作樂,快活地過完這一輩子多好!這樣一來,我們君臣之間就再也不用互相猜疑了,上下相睦相安,這該有多好!”

石守信等人感激地說:“陛下為我們想得這麼周密,這麼長遠,真如同對待親生骨肉一般!”

第二天,石守信等人都上書稱自己有病,不適宜領兵征戰,要求解除兵權。趙匡胤對他們賞賜安撫了一番北宋·更戍圖後,隨之宣布免去石守信、高懷德、王審琦、張令鐸、羅彥環等人的禁軍職務,讓他們到地方州郡去做節度使。這就是著名的“杯酒釋兵權”。

為了“安撫”被釋去兵權的石守信等人,趙匡胤不但向他們賞賜了大量的錢財,而且表示要同他們結為親戚,“約婚以示無間”。不久,太祖寡居在家的妹妹燕國長公主就嫁給了高懷德,女兒延慶公主、昭慶公主則分別下嫁石守信之子和王審琦之子。除年幼夭折的以外,太祖隻有一妹三女,她們中竟有三位下嫁到了被釋去兵權的禁軍高級將領家,這種婚姻是有著強烈的政治色彩的。這不但使石守信等人在一失一得中獲得了一種心理平衡,從而消除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類的疑懼,而且作為一種象征,也表明宋初皇帝與功臣宿將之間的矛盾得到了較為合理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