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涼風輕輕地吹著灞水河,這是一條貫穿了大東朝最繁華最富庶江南五省的大運河,雖然不是全國第一大河,但卻是全國河運最繁忙的。
從前這並不是一條河,規模也遠遠沒有這麼大,先皇開國後,為盤活全國經濟並進一步加快江南經濟發展,以挽救由於連年戰亂以及前朝貪汙腐敗導致的名存實亡的國庫,親自規劃,曆時5年,甚至連皇後的嫁妝基本都給用完,終於把分布於這五省的大大小小幾條河流全線貫通並擴大。從而形成了以京郊的茂縣為北方起運點,中部滄州為重要樞紐,南部通州為末端的擔負著大東朝最重要的一條南北運輸通道。
幾百年來,運河兩邊開始日益繁華,兩岸商賈林立,車水馬龍,舟帆船影,大小船舶成百上千,南來北往,絡繹不絕,帶動這這五省蒸蒸日上最終成為了大東朝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每年為朝廷貢獻的稅賦數以億計。
夜已深,大河兩邊的碼頭沿岸整齊劃一地停靠著大大小小的貨船,河風吹得船頭上的旗子咧咧作響,依稀可見船上不時有夥計巡邏穿梭。
岸邊遠處的通州城早已暗黑沉寂,唯有偶爾的狗叫聲打更聲在提示著已是古城沉睡時刻。靠近河邊的酒肆樓宇卻依然大紅燈籠高高掛一派紅燈喧鬧,鶯聲笑語綿延不絕,猜拳的,調戲的哥們姐們的聲音嫋嫋飄向河邊。船上的夥計白天船上邊幹活,晚上沒任務的總愛不時到岸邊的霓虹裏快活一番。
甲子碼頭這邊一字排開的整齊貨船,船頭都飄揚著大大的"靖"字紅旗,這些船,都隸屬於灞水河之首-永靖幫。也不知道從那一代起,永靖幫的前輩便開始在這條河上運送貨物賺點生活費,順便兼職打漁,後來隨著灞水河的開通,沿岸的興起,河運逐漸繁忙,永靖幫開始棄漁專司河運,憑借其豐富的經驗以及良好的口碑,逐漸壟斷了灞水河的河運,就算後來複興幫,大洪幫開始異軍突起,也沒能撼動其江湖老大的地位。
貨船一路沿著碼頭並排停靠,盡頭處赫然穩穩地停靠著一艘巨大的棕紅漆4層大船,船身巨大,比普通貨船大了三四倍不止。做工精良,隱隱可見雕欄畫宇,不似一般貨船,船頭迎風飄揚著旗子隱約可見"永靖"兩字。
大船靜靠在出河口邊,出了這河口,就是灞水河主幹河了,這邊遠離碼頭,在沉靜的夜裏顯更加得寧謐。四層樓道都每隔一段距離掛著紅紅的燈籠,在柔和的紅光之中可以看到甲板上默默站崗的弟兄。如果不是船頭那旗子,很難讓人誤以為這艘豪華大船是哪個大官的專船。
江流佳從睡夢中悠悠轉醒,隻覺得口幹舌燥,頭痛欲裂,渾身無力,一陣冷一陣熱的,這是典型的感冒發燒症狀。更詭異的是,兩腿間有種不知名的疼痛。
無意識地捂緊被子,卻猛然發覺這隻是一張薄薄的床單。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突然想起到自己並沒有一張這樣的被子,自己要麼蓋毛巾被要麼蓋棉被,何時有過這樣一張被單!
鼻端輕輕地縈繞著一種陌生的味道,這味也絕對不是她的家或者朋友的家!
意識在一刹那突然清醒過來!
很暗的環境,但是側麵有微弱的光傳來,佟佳轉過頭看著燈光來源--一盞煤油燈,燈火偶爾跳動一下。她直直看著那燈火良久,久得可以數清燈火跳動的頻率了,才確信自己不似在做夢,可是身下那煤油燈,古色古香硬的不行的床,床頭那花布帳子,頭底下那四四方方的瓷枕,這些又怎麼解釋?就算目前有很多號稱複古的客棧,可是也就僅僅就裝修上唬唬人,專門給人拍照當背景用的,像這些床上用品生活設施之類的哪家能做到舒服與複古相融合?
難道自己也進入了"盜夢空間"?
心中一驚,口中已不自覺"啊"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已足以把桌子邊趴睡的女子驚醒。
剛才隻顧著對周身遭環境的恐慌,竟沒發覺桌旁有人!
她此時恐懼得周身發抖,想起了小時候有一次半夜睡醒突然發覺床尾有那些個不幹淨的東西,隻是那時候年紀小反而不害怕,後來長大了倒是每次想起後怕不已,幸好長大後再沒遇到過。此時即使是夢的話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也能足以把她給嚇死!
那桌邊女子動了動身子,抬起頭來並兩隻手捂了捂,又揉了揉。
這短短的幾十秒對於江流佳來說就想等待醫生宣判體檢結果一樣,既想馬上看到她的樣子又不敢看,連呼吸都不敢。如果她有心髒病或者高血壓什麼的估計早就暈了過去,可惜她連裝暈都不會,隻能眼睜睜心顫顫地堅持到驚心動魄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