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張輔正襟危坐，連身體都都繃直了。
朱鬆瞅著別扭，對他道：“文弼，放輕鬆點，這又不是逼著你上戰場，幹嘛整得像是要去拚命一樣?”
張輔咧嘴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殿下，下官活了這二十多載，可從未逛過青樓！若是被家中的長輩知道了，下官非得被扒下一層皮來不可！”
雖張輔的父親張玉死了，可是他們張家還是有不少長輩在的，再加上張家家風極嚴，若是被現了還真會被訓斥一頓。
“嗨，沒你得那麼誇張！”朱鬆拍了拍張輔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咱們這次又不是真地去逛女支院，隻要你把持住了，女色又算得了什麼?”
或許是朱鬆的話起了作用，張輔的緊張狀態放鬆了下來。
“殿下，今日晌午的時候，下官看穆指揮使呈送過來的信息上，好像也有寫這李景隆每日也會去醉滿飄香吃花酒。”
朱鬆點點頭，道:“李景隆本就是一生怕死的色中惡鬼，他若是不去青樓才怪了！”
“那您，今晚會不會在醉滿飄香樓裏撞見李景隆？”
朱鬆琢磨了一下，道：“十有**。”
“咱們是不是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他?”張輔英眉皺了皺道。
朱鬆擺擺手，道：“現在還不宜試探，畢竟錦衣衛的布置還沒完成，若是現在就貿然試探的話，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張輔想了想，道:“是下官唐突了。”
“不必如此，都是為了靖難，你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朱鬆擺擺手，道:“隻是破南京之事太過重大，不可冒進！”
張輔點點頭，道:“下官曉得了。”
……
馬車很快就進了南京城北，到底是皇城根腳下，別看南京城外是風聲鶴唳、戰事一觸即，可是這南京城內呢?
夜市卻是繁華，甚至更加熱鬧了起來。
城北夜市，馬車剛進了這裏就像是進了火爆的米麵糧市一樣，除了那些仍舊燈火通明的藥材鋪子、成衣鋪子之外，還有擺夜攤的吃商人，遊街的販，賣胭脂水粉的牙人……
見到此情此景，朱鬆不由得歎了口氣，道：“都‘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看倒是未必。一個巴掌拍不響，若沒有這些不知國將不國的無知之人，‘朱門’又豈會‘酒肉臭’?”
“殿下所言極是，百姓尚且如此，更不要那些高門大戶了！”張輔也很認同朱鬆的話，“在戰爭中受苦的，終究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們！”
朱鬆無意識地點頭，恍惚間似是回到了前世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流，閃亮的燈光，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殿下，到了！”
就在朱鬆回憶過去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黃三的聲音隨之響起。
“文弼，走，咱們下車！”朱鬆撩了一把衣袍，直接往馬車外頭鑽。
出了馬車，朱鬆抬頭一看，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座看起來規模宏大，燈火輝煌，上書‘醉滿飄香’四個燙金大字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