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不承認,朱九戒雖然體型和長相很古怪,甚至有些可怖,但是卻絕對不惹人討厭,他那張臉在青天白日裏看上去還算得上是很端正的,甚至有些慈悲,以至於小女人和蕭樂樂一路上都在談論他。我猜想這兩個女人都還算是矜持的,否則換個胸大無腦的二百五也許都會張口誇這家夥性感了。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襠,又抬眼瞅瞅前麵那輛累得屁股冒青煙的出租車……
但是我對九戒和尚的好評價隻是維持了不到三十分鍾便消失了,我現在恨不得掐死他,恨不得拿個馬桶抽子抽死他……至少,我現在很想溜走,十分的不願意再在這個鬼地方,百分的不想看見他,千分的不想認識他,萬分的不想——買單!
從進了餐廳的門到現在隻不過是過了三十幾分鍾的時間,桌子上的盤子已經擺不下,開始三三兩兩的摞在一起了。別管是葷是素,這家夥統統旁若無人的往嘴裏扒拉,我都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咀嚼,隻是把飯菜囫圇吞進喉嚨裏的。每當桌上的盤子快要見底時,大和尚總會抬起他那純潔的眼睛看著我:“嘿嘿,兄弟,施主,再點幾個菜吧。”
幸好這個時候湘菜館裏已經沒幾個人了,否則那些廚師、還有服務員光隻是伺候我們這一桌就恐怕忙不過來了。現在倒好,服務員們分成兩個組,一組進廚房端菜,另一組就排成一個不規則的小隊坐在另一張空閑的桌子上看著我們,不,是看九戒和尚。
九戒!鬼知道你戒了些什麼,連油炸蛤蟆腿都吃,估摸著你丫到了廣州也是百無禁忌。一邊兒吃,還一邊兒往嘴裏灌酒,還不用杯子不用碗,隻拿瓶口子對著嘴往裏倒,你小心得肝癌你。
我是那種隻喝酒就能飽的人,自斟自飲著獨攬著一瓶二鍋頭,倒是對菜提不起興趣來,可倆女人不行啊,她倆人也都是撐到這個時候還沒進食呢,就隻在一邊兒看著那禿頭自己倒攮了,連動動筷子的機會都沒有。
絕對不能讓她們餓著,照顧女人是我應有的美德。
最終還是我瞅機會直接從服務員手裏奪過一盤粉蒸肉分給她們兩個了,那禿子竟還恬不知恥的指著我手裏的盤子扮天真:“那是什麼?好象還不錯啊?”
我別過頭去再不想看見他,手榴彈要是一毛錢一個我現在想買一百塊錢的先扔死他,他娘的飯桶。
“樂樂,你好象有心事啊?有事兒?”我索性當那禿蛋是透明的,在幫他點了第六次菜後把椅子挪了挪,側身對著蕭樂樂,而小女人卻把頭扭過來盯著我的側麵兒。
“沒,沒什麼?”蕭樂樂用筷子夾了一塊兒粉蒸肉送到嘴邊,咬了一小口。
“別藏了,你的事兒別人不管我卻是一定得管管,你看你那筷子都抖成什麼樣了,還說沒事兒!”我好象喝了不少酒了,情緒也有點兒激動:“你說,你從18歲在老家的時候就跟著我,你有沒有事兒我能不知道?就算你這會兒不跟著我了,我還是得管你,那叫做仗義!誰欺負你了,說!”
小女人在桌子底下用手指捅了捅我:“你喝多了啊,說話注意點!”
但凡喝酒的人,特別是喝多了以後都特別以自己為中心,我也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所以堅持的瞪著蕭樂樂等她回話。
吧嗒!吧嗒!吧嗒!
先是豆粒子大的淚珠子掉了下來,而後蕭樂樂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我太熟知她的習慣了,這個女人都老大不小了,但是隻要一哭就還跟小孩子似的哭得有聲有色,她有一絕,哭的時候嘴巴會咧得跟嬰兒一樣的姿勢,俗稱——撇嘴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