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秦所依端著鞋盒子,坐在出租車上,無神地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因為秦所依腳痛,鞋店在小弄裏,離大街有些遠,陳牧騎著自行車帶她去大街上打車。年少的時候,她也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麵,笑得那樣燦爛。如今,時過境遷,她同樣坐在他的車後,但卻是悄悄抹淚。
歲月改變的人的樣子,做人的心態,卻改變不了藏在回憶裏的那個人。
那是秦所依最後一次摟住陳牧的腰,把頭靠在他寬闊的悲傷,閉上眼之時,有淚落下。她在告別,她在依依不舍,她說:“陳牧,再見。”
秦所依明顯感覺到了陳牧的背僵硬了,她耳邊的風聲有些大,但她還是能真真切切地聽到陳牧輕輕地一聲“嗯”,真的好輕好輕,好像不想承認一樣。秦所依上出租車的時候,她看見了陳牧的目送。就像從前看她一樣,目光癡纏柔軟,對她深深的迷戀。
一想到陳牧的目光,坐在車上發呆的秦所依,緊緊抓著手裏的鞋盒子抱在懷裏,原先偽裝的難過,此時決堤,失聲痛哭起來。
一段戀情,最痛苦的結局不是分手了,而是明明心裏還有對方,卻這麼不了了之,再無可能了。
出租車到達酒店,秦所依正在給錢,正好瞄到從前麵的一輛車走下的傅羽修。秦所依為了避免尷尬碰麵,故意慢了慢動作。動作完全慢了一個節奏,為了表現出自然,秦所依隻好誇大腳傷。當她好不容易來到電梯口,竟然發現傅羽修還在電梯門口等電梯。
這下,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扶著腳,寸步難行。
電梯的周邊是光滑的金屬,就像鏡子一樣。傅羽修早就通過反射鏡瞧見秦所依。本來想著當做沒看見,如她所願,避免見麵。當傅羽修看見秦所依的腳好像有什麼問題,一瘸一拐的,他無法無視,轉頭看了看秦所依。
好吧,已經被看見了……秦所依最後的垂死掙紮還沒做完,就宣告投降。她朝傅羽修幹笑兩下,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朝他傻嗬嗬地笑:“真巧。”
傅羽修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低了低,看了眼秦所依的腳,很隨意地問:“腳怎麼了?”
“走太多路了,磨皮了,沒什麼大事。”
傅羽修扯著嘴角:“出門逛街穿這麼高的高跟鞋做什麼?你又不矮,平底鞋也是一種好的選擇。”
連傅羽修都讓她穿平底鞋。她一直隻穿高跟鞋,從來沒有人讓她換,今兒不知怎麼的,她沒想到能遇見的人和她想不到的人都讓她別穿高跟鞋了,讓她改掉她多年的習慣?她是否要嚐試的改變一下?
秦所依接傅羽修的話:“穿高跟鞋習慣了。對平底鞋無感。”
“有些東西,最好選擇合適自己的,而不是選擇習慣或者喜歡。”被秦所依婉拒,傅羽修有些怒了。
秦所依撇嘴,抗拒著說:“不喜歡就是不想用,合適也沒用。”
“……”傅羽修眯了眯眼,朝秦所依逼近。秦所依被這陣勢嚇到了,忍不住退了兩步,縮著身子靠在牆上。傅羽修正好,一手掌掃過她的臉頰,抵在牆上,另一隻手掌緊隨其後抵在她頭的另一邊。
秦所依徹底被困住了。
傅羽修個子很高,低頭加上彎腰才能平視秦所依。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秦所依也就越來越緊張。她說:“你要做什麼?”
傅羽修說:“你不喜歡的,你不僅不想要,還要扔了,毀屍滅跡,是不是?”
“啊?”秦所依想不到是這個無關痛癢的問題,老實地回答:“不喜歡的,自然不會用,不會用的東西,當然是扔掉啊!至於毀屍滅跡有點嚴重,說不定撿破爛的會喜歡呢?嗬嗬……”
“哦,你不喜歡的,就是破爛。”傅羽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自嘲笑了起來:“你喜歡的,就是寶?”
秦所依猛點頭。
傅羽修笑了起來,淡淡地,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秦所依不知傅羽修為何有這一係列的行為。她的話觸動了他?
“秦所依。”傅羽修忽然放開了對她的禁錮。
秦所依這才喘一口氣,呆呆地看他。
“幫個忙,願意嗎?”
“啊?”秦所依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傅羽修也有著請求她的那麼一天。
“這次代言活動結束以後,永遠從我的世界消失。”傅羽修認真地看著她。
秦所依愣了好久。位置似乎互換了?這似乎是她希望的事情吧?倔強如她,秦所依十分嘲諷地對傅羽修說:“這個忙,我幫定了。”
正巧,電梯終於來了。秦所依鞠躬,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傅總你先請。”
傅羽修覺得刺目,拳頭握得越來越緊,氣憤地一把扣住秦所依的腦袋,大庭廣眾之下,直接重重地親了下去。簡簡單單地嘴唇碰嘴唇,但因為碰撞力度太大,秦所依吃驚地張著嘴,門牙直接磕在傅羽修嬌嫩的嘴唇上,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