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一)清宮
雍正十三年中秋,圓明園九州清晏發生行刺案,裕妃耿氏舍身為雍正擋了兩劍,身受重傷,太醫院眾禦醫均宣告傷重無治。雍正震怒,召集西學家令其不惜一切代價挽救愛妃生命。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西醫徹夜急救,耿氏在幾個晝夜的昏迷後悠悠醒轉。
雍正起先喜極,然醒過來的她卻和先前判若兩人。首先便記不得自己身處何處,亦不認識任何人,甚至否認自己姓耿。雍正初以為傷重使然,便竭盡柔情想喚起她的記憶,但發現她不僅忘卻了所有往事,連性子都變得截然不同。以前的她嬌俏可人,活潑靈動,現在卻靜如死水,鬱鬱寡歡,唯獨對皇宮金碧輝煌的擺設和裝飾倍感興趣,對錦衣玉食,金銀首飾貪戀不已,偶彈一兩首曲子,也和尋常樂女無異,沒絲毫新意。雍正冷了心,鮮少再去含蘊齋,終日除了理政,便將自己關在書房飲酒,醉意朦朧時便自語:“她不是她,不是她,她終究還是離我而去了!”
十三年八月二十日,雍正傷心過度稱病,二十二日病劇,二十三日子夜離世。臨終前傳位四阿哥弘曆即乾隆皇帝,並下旨令弘曆善待五弟弘晝及其母耿氏。弘曆一一遵命,後封裕妃為皇貴太妃。從此,耿氏居深宮頤養天年,享盡榮華,直至九旬。
尾聲(二)公元2010
哭聲!又是哭聲!我不知道在渾噩的世界裏漂了多久,昏昏沉沉被哭泣聲吵醒,睜開眼發現這是另一個世界。果綠色的牆壁掛著我巨大的藝術照,白色的床,果綠的被子,白色的床頭櫃上立著可愛的米奇鬧鍾,電腦!書桌上擺著我熟悉的電腦!這......這不是我的房間嗎?我回家了?我真的回家了?那在我身邊哭泣的......是媽媽!
“媽媽!”麵對恍若隔世的重逢,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一直掩麵哭泣的媽媽聽到我的聲音欣喜若狂,“珞兒,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三年了!她爸,你快來啊!珞兒醒了!”
“是嗎?”爸爸激動地衝了進來,嗬嗬笑著一會兒捧捧我的臉,一會兒握住我的手,不擅言辭的他隻會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媽媽邊擦著眼淚邊說:“我就知道,我的女兒一定會醒來,她怎麼會丟下我們呢?”
“當然不會!”爸爸高興地說:“我們一家人又能像以前一樣幸福地生活了!”
我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話,久違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每一次受傷的時候總是想著回家,想念爸爸媽媽,現在真的在家裏了,心裏卻莫名地傷感。三年!我昏迷了三年,那麼現在是2010年了,我所經曆的難道隻是一個夢嗎?可是三十年點點滴滴,一切都那麼真實!那愛,那痛,那刻骨銘心的感覺,怎麼可能是夢?不,我不相信!
生活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班,下班,開心地跟孩子們一塊玩,也更加珍惜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間,然而,每天笑盈盈的我內心總是空落落的,似乎將很珍貴的東西遺失在遠方,無法尋覓......
暑假到了,我無法排解內心空洞的鬱悶,決定北上尋找夢裏的痕跡。
巍巍紫禁城的玉階金鑾,圓明園的斷壁殘垣,雍和宮的紅牆煙火,每一個角落都有難忘的故事,每一寸土地都有我和他的足跡。在熟悉的宮牆間徘徊,我的手撫摸著每一堵牆,每一扇門,每一根柱子,對別人來說這隻是曆史的遺跡,可對我來說它們都是有生命的,它們如此鮮活地存在於我的生命裏,每一點斑駁的痕跡都能勾起我心底深深的疼痛,呼吸著熟悉而又陌生的空氣,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最後,我們來到泰陵,這是唯一我沒有去過的地方,而他,就長眠在這裏。駐足於他的畫像前,那雙熟悉的眼睛含著微笑柔情脈脈地注視著我,我的眼淚不由嘩然而下,這個我深深愛過的男人,難道真的隻是我一廂情願的夢?如果是夢,為何我現在會如此心痛?如果不是夢,那麼你在天有靈,請看看麵前這個女人,給她一點指示,讓她在這一世不再孤單地遊離!
“各位遊客,請看這邊這對玉鞋。”不遠處導遊動聽的解說聲吸引了我,我擦幹淚擠到最前麵。
“各位遊客,關於這對玉鞋流傳著一個美麗的故事。史書中記載的雍正皇帝大多冷淡無情,但京城民間卻有著不一樣的說法。其實最是無情的人往往是最專情的人,相傳這對玉鞋是雍正為皇子時送給他最愛女子的禮物,據說這位女子絕頂聰明,絕世美麗,不僅一生獨享雍正寵愛,亦深受皇家諸多成員喜愛,更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頗得民心。甚至還有一說,雍正之所以能取得皇位,此女子功不可沒。我們就看這玉鞋的造型就知道此女子不一般,她不是滿人貴族的花盆底,而是一雙西方的舞鞋,這讓我們不得不對她充滿幻想,究竟是怎樣一位絕色妖豔,才華橫溢的奇女子會讓一代冷麵君王棄後宮三千而一生獨愛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