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豈不是剩女?那你找回同行,都是博士的男人。”
“他們基本都是名草有主了,哪還有我的份?”
“哦,那麼安睿佟這個男人,你就更不能放棄了。可惜,我太老了,否則我肯定不會嫌棄你的博士學曆,去追你。”
若欣看著這句話,笑得眼淚都出來。
“我不嫌你老,如果你現在追我,我跟你一起,不去追安睿佟了,讓他後悔,再遺憾一生。”
張閔興身邊有個冬昭,又怎會追她?如果不是冬昭,隻怕他早就跟其他女人結婚了。以他的條件,何愁找不到女人!
開著玩笑,說著真心話,但真假卻難分,讓大家在娛樂中滿足一下表白的樂趣。
下網後,若欣在陽台喝著紅酒。
想著剛才的玩笑,想自己的心到底在哪。
如果閔興選擇她,她真的願意留在他身邊嗎?
想了好久,她很驚訝自己的答案,竟然是肯定,她願意。在他身邊,她相信她的未來她會安全,不會受傷。
那安睿佟呢?她追他,為的是什麼?真的愛這個男人嗎?
她好像在穿越回來前,已不小心地愛上這個男人,回來後是確認愛上了這個男人。
隻不過對著安睿佟,有點讓人癲狂。這個男人,是個混蛋,不懂憐香惜玉,隻會讓她失常和跳腳。
在靜靜地夜空下,看著天空中掛著的半輪彎月和閃閃的星星,若欣愜意地歎著美酒。
沒多久,卻由隔壁陽台飄來煙味。
她咳了兩聲,怒道:“熙熙,別抽煙,汙染空氣。”
站在隔壁陽台的安睿佟,愣了愣,掐滅了煙頭。
熙熙聽到了若欣的嚷嚷,衝了出來陽台喊道:“姐姐,抽煙的人不是我。”
額?罵錯人了?難道是安睿佟?他,罵他又怎樣?他害她白哭了一場,她還沒解氣呢。
“小的這樣,大的也是這樣。”
睿佟睨了熙熙一眼,問道:“你抽煙被她撞見過?”
熙熙笑笑,無所謂地說道:“嗯,初見麵,以為她是送餐妹的時候。爸爸,你別擔心,我,影響不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睿佟對熙熙說道:“你少扯別的話,記住,以後別抽煙。”
熙熙看看他的煙,不說話,那眼神分明是他不服,憑什麼他們待遇不同。
睿佟想了想,說道:“我以後不抽煙,別說服不服。”
若欣早在罵完人之後,溜回屋裏,並沒聽到他們這番對話。
她知道她今天的心情特糟,大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什麼也不怕,安睿佟因此不喜歡她,她也無所謂了。
當安睿佟冷漠地說禮物丟到垃圾桶時,她都感到對這個人是徹底的失望,絕望都有了。
為什麼他不肯承認他接受了衣服?
是不是表明他的心動搖了?
想著想著若欣又開心了起來。
數天之後的晚上,謝若欣在陽台望夜景的時候,張閔興打來了電話。
瞧著電話,若欣緊張了起來。
閔興不會深更半夜打電話來,隻會網上等她聊天。
現在這讓她又想起上次生病,她急急忙忙地接通電話。
“喂,閔興,什麼事?你身體又怎麼啦?”
閔興笑了笑,說:“我身體很好,沒事,別擔心。”
停頓了好一會,他才猶猶豫豫地問道:“若欣,你現在手上有沒5萬現金?”
“5萬?”
正站在隔壁陽台的安睿佟,因為若欣的大嗓門,被動地聽了她的談話內容。
本來他要離開,回屋睡覺,但聽到這五萬時,呆了呆,腳不受控製地往她家陽台的方向靠近,靜心地聽她說的話。
閔興不好意思地繼續解釋:“我等著急用,如果你可以,能否借給我周轉幾天?”
“什麼急事,讓你一下子需要五萬?”
“嗯,這不方便說,過些天我再跟你說詳情。如果你不方便借,那就算了。”
“等等,閔興,5萬現金,我手頭上真的沒那麼多,你給我幾天時間籌集一下,到時再彙5萬過去給你,好嗎?”
“嗯,謝謝!”
“不客氣。”
若欣有點茫然地放下電話。
5萬那麼多?她能向誰借呢?她爸爸媽媽,和幾個要好的朋友?以及她的積蓄,加起來可能夠吧。
正在算著她本子上的錢有多少,外麵屋門被敲得大響。
若欣衝去開門,有點驚訝地看著那個穿著睡衣褲的男人。
此男人今晚穿得很性感,V領露出了一半的胸,很結實。大腿以下都露了出來,這腿形也不錯,除了比較粗,有點像象腿之外!
安睿佟見她花癡狀地看著他,咳咳兩聲,示意她回神。
看來好色不是男人的專利,女人同樣存在這問題!
若欣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眼光,問道:“什麼事?公事請等到明天學校說,現在太晚了。”
睿佟白了她一眼,哼道:“你是要借5萬給別人嗎?”
若欣看看手機,又瞧瞧他,她好像剛放下電話,他怎麼這麼快就知道她的談話內容?
她皺皺眉,不滿地問道:“你偷聽我打電話?”
“你站在陽台聊電話,我是被迫聽你聊天,我沒告你噪音擾民,已經很好。”
看來,以後機密的事情不能在陽台說話!
若欣眨眨眼,這男人蠻橫起來,比她還厲害!
“那你現在究竟想怎樣,告我嗎?”
若欣沒弄懂他的意圖,隻能順著他的語氣胡扯。
“我問,你是不是打算借5萬給別人?”
“是啊,是不是你有錢,可以借給我?5萬對你來說,應該是小數目,借給我朋友周轉一下,我做擔保,錢肯定會還給你。”
打蛇隨棍上?向他借錢,還那麼理所當然,不覺得不好意思?他幹嘛那麼多事,擔心她被騙,跑來提醒她?
安睿佟深吸了口氣,忍著那要冒出來的火氣,哼道:“我有也不借給你,讓你拿去被人騙?你那個什麼朋友,什麼事借那麼多錢?”
若欣瞧著他,良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原來他是擔心她被騙,他以為她是傻瓜嗎?
若欣了解他的意圖後,笑了笑,轉身進屋往沙發上坐下,才說:“那是我杭州的朋友,他絕對不會騙我的錢。”停頓了一會,她才道:“不過,他沒說是什麼事急需那些錢。”
望望睿佟,若欣忍不住提高音量叫道:“他不會是被騙吧?”
睿佟站在那,不滿地看著她,問道:“杭州?那個與我同出現在你夢中的男人嗎?”
若欣點點頭,想到某些事,她的眼噔地一亮,心中有了個主意。
“嗯,他叫張閔興。”
“杭州,張閔興?”睿佟似乎有一點點的印象,在物理界中,多少年前,曾有個這樣的人物,輝煌過一段日子,但現在又寂靜了下來。
看見睿佟似乎想起什麼,若欣忍不住說道:“他退休前在杭州H大當物理老師,你有印象嗎?你們曾見過,算得上認識。”
“認識是在你夢中嗎?我不認識他,但既是同行,聽說過,隻是沒機會認識。”
若欣有點失望地瞧著他,突然想起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便說:“我等會再跟你談這些事,現在我先打個電話。”
說完,若欣便神情嚴肅地低頭打開手機,尋找張樹仁的電話。
安睿佟見她很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他麵前做作,便在一旁坐了下來。
他莫名地想留下來,聽她說他們過去的事,第一次對那不存在的事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自從在她家宿醉之後,他現在每晚都會做夢,夢見他年少的時候,與夢中的女人相識相愛的過程。
夢中女人的正麵,由朦朧逐漸變得清晰,現在那女人的容顏和身材已完全被謝若欣替代,也就是說,最近幾天,他很肯定夢見了他的鄰居,他的同事,謝若欣。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荷爾蒙失調,怎麼突然之間,身體在夢中都開始有了反應?
他竟然一遍又一遍地夢見自己吻眼前這個女人,如果讓她知道她竟然出現在他的春夢中,估計她肯定不是罵他變態那麼簡單,應該是升級為色狼了!
在他的沉思中,若欣已撥通了張樹仁的手機。
“樹仁,我是若欣。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現在方便談一下嗎?”
“姐姐啊?方便,說吧,什麼事?”
“你的舅公張閔興,最近出了什麼事,你知道嗎?他剛才向我借5萬。”
“他還向你借嗎?他之前已動用了他所有的積蓄,還跟我借了3萬呢。”
“什麼?他自己的積蓄都動用了?你也借給他了?那他究竟發生什麼事,是籌錢動手術嗎?”
樹仁哼哼唧唧半天,在若欣一再催促下,才吞吞吐吐地說:“上回冬昭阿姨來找他,過後,他就要我幫他拿出他的全部積蓄出來。過了幾天,他又向我借錢。我想,他可能是借錢給冬昭阿姨。”
若欣很生氣地罵道:“冬昭向他借錢?向一個孤寡老人借錢?”
“應該是的,冬昭阿姨的孩子好像又要買房做生意之類的。”
若欣猛打了沙發一下,才氣道:“我跟你說,從今以後,閔興再向你借錢用到別人身上,你千萬別借給他,除非那些錢用在他自己身上。”
“嗯,我知道了。”
謝若欣掛了電話,人猶自在憤怒,打抱不平之中,早把身旁的安睿佟給忘了。
她撥通了張閔興的電話,電話一通,還沒聽到閔興的聲音,她就開始罵人。
“你是不是有病?被人騙了一輩子還不夠嗎?”
閔興把電話稍微移開他的耳朵,皺了皺眉,想這女人突然發什麼火呢?
“若欣,你在說什麼我不懂,說清楚一點。”
“你不懂?那些錢,你借給誰,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連自己的棺材本都借給她,你是不是傻了?”
閔興沉默了,拿著手機,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事,但他不打算解釋。
閔興平靜地,似拉家常地說道:“如果你不想借就算了,不需要發脾氣。”
若欣哼了一聲,說:“如果用在你身上,想盡辦法,怎麼借我都借去給你。但是,你拿來借給她,沒門。她太冷血了,怎麼能向你一個老人家借錢?”
“若欣,她也是想不到辦法才找我。”
“她找你,找了一輩子,耽誤了你一生。我恨這個女人,我告訴你,即使你不喜歡聽,我也要告訴你,我討厭她,我絕不借錢給她。她有老公,有小孩,有家人,你有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一個人孤伶伶地呆在那兒,她沒事的時候,有沒想到你,要去看你,陪你?”
說著說著,若欣的眼紅了,哭了起來。
睿佟不禁呆了呆。這罵人的人反而哭了起來,她看似罵得很委屈?見她那眼淚傾盆大雨,他遞去了紙巾。
若欣接過紙巾,也沒理會身旁的睿佟,繼續罵著張閔興,氣他笨,氣他傻,氣他癡情,無可救藥。
張閔興,默默地聽著她罵,本來他以為她是因為不想借錢,所以拿冬昭做借口。但是,聽她哽咽地罵聲,鼻塞的話聲,心口頓覺暖和了起來。
這傻女人,發那麼大脾氣,竟是為他打抱不平?
閔興放柔了聲音,哄道:“若欣,我沒被騙,你也不用借錢給我好嗎?”
“那你也不能把錢借給她。”
閔興失笑,她竟然刁蠻起來了?
他笑道:“可是,我已經借了出去,總不能要回來吧?別人都已經動用了,一下子也要不回來。”
“我說,張閔興,你這個白癡,你上回賣房後的錢借給她,她都沒還,你又借一筆給她?”
閔興心口疼了起來,他捂著胸口,難道這些事情他不清楚嗎?隻是他一直拒絕去想,冬昭纏著他一世的理由!
等了很久,若欣都等不到閔興的回話。她急了起來,對著手機狂喊,她不是刺激到他,令他心髒病發吧?
“喂?喂?喂?你快說話呀,別嚇我。我說話重了,對不起,我以後不說了,你別生氣,回我句話,好不好?”
過了十幾分鍾,閔興那氣順暢了,才輕輕委屈地說道:“若欣,你刺激到我了,剛才我心口很疼呢。額,我像是傻瓜嗎?你以為我心裏沒數嗎?”
若欣喜極而泣,哽咽道:“嗯,我知道,張閔興是最聰明的男人,不是傻瓜。”隻不過,他太癡情而已。
談話結束後,若欣把手機隨手一扔,扔到沙發另一個角落,人蜷縮著雙腿,愣愣地坐在那裏。
她的心情在電話之後,仍然無法平靜下來。
張閔興的後半生,和他一個人孤獨終老的結局,讓她的心很痛很痛。
據說,在老人院裏,經常會發生黃金戀的浪漫事情。
如果他能把冬昭徹底地甩掉,在他那個環境裏,他能找到屬於他的老伴嗎?
她真心的希望,他老來的日子,別孤孤單單地一個人呆在老人院,能有個伴侶陪著他到老!
安睿佟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看到她為另一個男人傷心傷神,他莫名地覺得惱怒,難受。
雖然對方是一個老者,但他還是心不舒服。
他忍不住冷冰冰地問道:“你喜歡他?”
正傷心的謝若欣,並沒發現他的異常,聽了他的問話,很自然地答道:“是的,我喜歡他。他是一個非常大度,成熟又心思慎密的男人,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很優秀,很完美的男人。像這種男人,又曾不求回報的幫我,我怎會不喜歡他?”
非常失望的睿佟,覺得自己的心被重重地擊了一拳,他悶悶地說道:“我不知道,原來你有戀父情結?”
若欣被他的話震散了心,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囁嚅著:“喜歡他,也認為是戀父嗎?”
睿佟眼都不眨地看著她,語氣不爽地說道:“我像他是吧?我給了你如父的感覺,所以讓你非纏著我不可?”
若欣愣愣地看著他憤怒地站了起來,離去,砰地甩上門,她才恍然大悟地衝出去,猛拍他家的門。
他誤會她了。以前她的確有一點是因為張閔興不要她,她賭氣地和安睿佟一起。但現在不是,她很肯定她愛他,不是因為張閔興才去追他的。
但是,安睿佟沒開門,隻是冷冷地在門後說道:“晚了,我要睡覺。你喜歡誰,與我無關,但請你別妨礙我的生活。”
“門外的若欣焦急地喊道:“睿佟,聽我說,你誤會了。愛與喜歡不一樣。”
說著,她聽到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以及砰地關門聲。
若欣流著眼淚喃喃道:“愛與喜歡不一樣,不一樣,我對閔興真的隻是知己的感情。”
夏季的廣州,一時晴空萬裏,炎熱酷暑,一時閃電雷鳴,狂風暴雨,溫度驟然降了幾度。
壓抑的心情,在悶熱潮濕中受著煎熬。
謝若欣在途經菜市場時,靈光一閃,果斷地買了盆據說能吸收輻射的仙人掌,和三朵香氣四溢的金百合。她悄悄地在安睿佟不在的時候,把盆栽和花放在他辦公桌上,並附上一張小紙條。
“張閔興對我來說,是紅顏知己。他身邊需要的女人不是我,我需要的也不是他。他的今天我有責任,我隻是希望能盡量幫他而已。你的反應,是想告訴我,你吃醋了,是嗎?獻上盆栽和花,作為我的歉意!不準扔垃圾桶!”
安睿佟開完會,校道上,遇上找他的區道鎧,兩人便一道回睿佟的辦公室。
安睿佟一推開辦公室門,便是撲鼻而來的濃濃花香。
道鎧笑道:“你竟然這麼好雅致買花回來插啊?”
睿佟皺了皺眉,說道:“不是我買的,我哪有這閑情?”
看見桌上的仙人掌和金百合,睿佟快步走了過去。
桌上的紙條,他順手拿起來看,然後被氣笑了。
這女人越來越自大,竟然認為他的反應是吃醋?真荒謬!他怎會吃一個老頭的醋,難道他喜歡上這個黃毛丫頭了嗎?不可能!
道鎧過來,想拿紙條,看看是誰能讓他又氣又笑?睿佟轉個身,把紙條撕掉,扔進垃圾桶,說道:“無聊。”
道鎧瞧瞧他的神色,雖然生氣,但似乎他的心情比在校道上見要輕鬆了,便笑道:“這些是謝若欣送的花嗎?”
睿佟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這女人無所事事,我遲早讓她忙死,沒時間來煩我。”
道鎧笑道:“你舍得?還是你想找個機會,陪著她一起忙,好製造獨處的機會?”
睿佟看著他,半響才說道:“重色輕友的家夥。”
道鎧這時才正色道:“哥,為什麼不給個機會大家?你也老大不小,難道打算一直單身下去嗎?”
睿佟看著那盆仙人掌,語氣冷清地說道:“如果你是來做說客,那你出去,我沒空談論這些無謂的事情。”
道鎧歎了一聲,淡淡地說道:“問題是你的幸福關係著我的幸福呢。”
睿佟挑了挑眉,疑惑地看著他。
道鎧見已挑起他的興趣,才說:“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追文紫璐,她是謝若欣的朋友。紫璐說,我必須給你們創造十次出來見麵的機會,否則她不考慮我。”
睿佟不怒反笑。
好久,睿佟停下了笑,才反問:“那麼幼稚的事情,你說我能信你說的嗎,區道鎧?”
“你不信也得信。你雖然喪偶,但至少還有個兒子陪你。我呢?可說是什麼都沒有,你就同情同情我吧?”
睿佟皺了皺眉,看著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的確也到了該婚的年齡了。
睿佟有點無奈地問道:“那你想我怎麼幫你?”
“非常簡單,我約紫璐見麵,你們兩個出來露個麵就行。”
睿佟撓撓頭,笑道:“你們兩個真是有問題,談個戀愛也要兩個燈泡照著,不覺得討厭嗎?”
“我當然討厭,所以我說你隻消露個臉,然後找個理由帶若欣離開,讓我和紫璐有機會獨處嘛。”
“區道鎧,你真狡猾,你們獨處,那豈不是我也要和她獨處嗎?”
“我說老哥,你不喜歡的話,可以一離開我們,就跟她說拜拜。”
睿佟想象著這樣的情景,若欣可能又會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時,他的心竟然有點不忍。
看見睿佟不語,道鎧才說:“那你答應了是嗎?這周末,我想約紫璐去看電影,你就高抬貴腳,出現一下,可好?”
睿佟點了點頭,想想才說道:“你幫我買多一張票吧。”
道鎧愣了愣,說:“你不會那麼狠,帶多一個女人出來傷害若欣吧?”
睿佟搖了搖頭,說道:“我好久沒和熙熙出去玩過了,就陪他看場電影吧。”
謝若欣忐忑不安地坐在辦公室,等著安睿佟發現那些花和紙條。在忙碌的工作中,遺忘了這回事,直到下班才想起安睿佟一直沒來找她。
不知道他是開心還是發飆,還是她猜對了,他動了心,正吃醋呢?
但因為他的不表態,讓她有點惶恐起來,忍不住衝去他的辦公室,卻發現門緊鎖,人早已離開。
花和盆栽依然放在原位,並沒被扔掉,是他一直沒回來過,還是他對她做的事免疫麻木了?
在他辦公室門前站到腿覺得酸麻,若欣才醒起要離開回家吃飯。去到一樓,卻發現下著大雨。她隻好又回辦公室拿傘,再重新下樓。
來到一樓,卻發現門口多了一個陌生人站在那兒。
那是一個1米7高的男人,不胖不瘦,皮膚白皙,臉色紅潤,站在那兒,焦急地不斷地看表,看天,很無奈地站在那兒。
謝若欣經過他身邊時,見他似急著走,但由於這場雨,被困在這,便好心地問道:“需要我送你出去嗎?”
男人看看她,毫不客氣地喜道:“那好啊。”
這反而讓若欣愣了愣,沒想到那人絲毫不謙讓地點頭。
因為若欣矮小,最後那男人接過了傘,有風度地為她打傘。兩人擠在小小的雨傘裏,來到校外的路邊截出租車。
等出租車的時候,男人向她解釋,家有急事,所以要趕著回去。然後他把名片遞給若欣,還向若欣要了電話號碼。
若欣這份舉手之勞的好心,多年之後,她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是有善有善報這回事的。
剛才那傘小,但雨勢大,若欣回到大樓時,已成了落湯雞。
到了家門口,屋門大開,遠遠就聽見爸媽的談話聲。
若欣皺皺眉,邊開門進屋,邊喊道:“爸,媽,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挑這種壞天氣?”
他們最近每次出現或者電話裏,說的都是談戀愛,結婚和生子的問題,她都覺得很大心理壓力。這個剩女的事情,難道是她想的嗎?也得有人願意要她才行啊!
“若欣,怎麼這麼晚回來?我們在這已經呆了一個下午。”
若欣放下包包,聞著熟悉的菜香味,說道:“剛才下雨,回頭拿把傘,耽擱了一下。”
若欣瞧了瞧爸爸媽媽一眼,發現一段時間沒見,他們頭上的白發似乎又多了幾條,忍不住摟摟她的媽媽,柔聲道:“你們平時吃多點芝麻糊,少操點心,你看,這白發又多了幾條。”
媽媽抓住她這句話,開始嘮叨起來:“少操點心?你也知道要讓我們少操點心?”
若欣笑道:“我很乖啊,你看,我很認真工作,沒做啃老族,你們還不滿意嗎?”
媽媽輕輕拍了拍她的腦門,笑罵道:“你知道我們說的是什麼?你別以為博士多了不起,女博士就最難找老公,我跟你說,你別老呆在家,做宅女。”
若欣有點驚訝地看著她那略微肥胖的媽媽,笑道:“媽媽,你也懂宅女這個名詞啊?”
“那當然,我們有看報紙,有看新聞,是與時俱進的老人家。”
若欣歎了一聲,說:“媽媽,你不說,我都沒意識到,原來我是名宅女呢。”
“你知道就好,所以今天過來,我和你爸決定要為你改變這宅女的身份。”
若欣蹙起了眉,在心裏暗歎了口氣。
真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操心她的終身大事,難道她自己不會想嗎?
瞧著她媽媽那慈眉善目,一副熱心老好人的師奶相,她很無語。
她媽媽連鄰居小妹的終身大事都管,何況她的呢?她想逃也難!
爸爸把菜端到桌上,及時地打救了她一回,插嘴說:“這宅女的事等飯後再說,現在先吃了飯。”
媽媽看著那桌菜,略有不甘地說:“那飯後,我拿幾張照片讓你挑。這幾個男人都很優秀,家底好,人品好,還是未婚的。像你這個年齡,現在還有選擇的話事權,再晚幾年,就隻能等別人挑你了,所以啊,你現在要好好把握到來的緣分。”
若欣識趣地嗯了一聲,懶得跟她爭辯。
看著桌上的蒸魚,媽媽問了句:“老公,怎麼不來點醬油呢?”
“這裏沒有。”
“哦,那我找隔壁借點。”
說完,媽媽已拿著小碗出去敲鄰居的屋門。
若欣媽媽是個天生的喜歡群居的動物,喜歡熱鬧。她所在的那棟大樓,基本無人不識她。她會主動地與人打招呼,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成了出門兜個圈,遇見的都是認識的街坊的狀況。
謝若欣住的18樓,這樓層的鄰居,就是她媽媽每次過來時到處串門才熟絡起來。熟悉的程度去到了,缺食用油,鹽,薑等等一切,皆可以拿著碗去借,有時候借來的是一瓶全新未用過的醬油。
但是,若欣的性格像她爸爸,沉默寡言,不會四處串門,所以她與鄰居始終保持著點點頭,問聲好的平淡關係。
若欣與爸爸低聲交談著,門外傳來了媽媽與安睿佟的交談聲。
若欣心跳加速,有點緊張地聽著他們的交談。
“你好,這位大哥,請問能向你借點醬油嗎?”
睿佟語氣平淡地說:“哦,你等等。”
若欣媽媽超熱情地繼續道:“大哥,你是新搬來的嗎?”
“嗯,我搬來有一段時間了。”睿佟遞了醬油給她,正在考慮這話題什麼時候能結束,好讓他繼續安靜地吃飯。
“怪不得我幾次過來都沒見到黃伯他們呢。我們買了一個大西瓜,等會過來一起吃吧,我們三個人都吃不完。”
睿佟仍是沒什麼情緒起伏地說:“謝謝,不用了。”
“我們是鄰居,不用客氣嘛,你這麼客氣,那我不敢向你借醬油了。”
“這……”
“要不我等會把西瓜送過來給你們。”
睿佟皺了皺眉,對若欣媽媽的熱情有點抵擋不了,隻好說:“等會我們吃完過來吧。”
“那好,你們慢慢吃,不用急,等會見。”
若欣媽媽進來坐下。
若欣忍不住埋怨:“媽媽,你別對誰都那麼熱情如火,好不好?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喜歡,都消受得了。”
媽媽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現在幫你搞好鄰居關係,知不知道?遠親不如近鄰,你不懂嗎?一旦有什麼事,鄰居肯來幫你,比爸爸媽媽老遠跑來要快捷安全得多。”
若欣搖了搖頭,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這個鄰居是她的同事兼上司呢?
算了,暫時保密,省得她來八卦安睿佟的私事。
吃完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茶幾上放著已切成一片片的西瓜。
若欣媽媽正考慮著要送西瓜到隔壁的時候,安睿佟果然依約過來敲門吃西瓜。
這小小的舉動讓若欣對他增添了幾分好感,沒想到他是一個如此守信用的男人,即使芝麻綠豆的事情,他都不會毀約。
若欣媽媽見他一個人過來,問道:“其他人呢?叫他們一起過來吧,人多才熱鬧。”
若欣低垂著頭,對媽媽的過度熱情,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睿佟笑笑,對若欣媽媽的舉動甚為包容,說道:“熙熙正在做作業,所以就不過來了。”
與自己的媽媽相比,若欣的媽媽實在太好相處。她雖然熱情,但無害,至少不潑辣,不像他那個媽媽,女強人一個,太過強悍,變得難以相處。
“哦,你兒子是嗎?那一會兒拿些過去給他。”
“謝謝,不用客氣。”
若欣頭垂得更低,真是替安睿佟難過,被她媽媽纏上了,估計他今晚的時間都會被浪費掉。
安睿佟出國這麼長時間,肯定很不慣被別人打聽自己的私事了。
“你老婆呢?讓她過來,一起坐坐嘛。”
“媽……”若欣想製止她,她真是那壺不提提哪壺。
睿佟倒是如無其事地瞧瞧若欣,才說道:“我老婆去世幾年了。”
這時,若欣爸媽都情不自禁地用同情的目光看著睿佟,若欣爸插嘴說道:“你兒子多大了?”
“14歲了。”
若欣爸媽又彼此看了一眼,心想他兒子真可憐,這麼小就沒了母親。
“哦,你多大了?”
睿佟淡定地坐在那兒,瞧了若欣一眼,說道:“48歲。”
睿佟爸驚訝地說:“你看起來隻有30出頭,怎麼竟然隻比我小五歲?老弟,你保養得真好。”
若欣聽著,覺得別扭,甚是吃驚地看著他們,忍不住凶道:“爸爸,你怎能跟他稱兄道弟?他是我的同事,跟我同輩,他稱你叔叔才行。”
另外三人都有點不解地看著若欣,這年齡,怎麼算,她與安睿佟都不能稱為同輩,即使是同事吧?
咳咳,這女兒,是不是反應有點過度了?竟然為了這輩分,要小他幾歲的男人稱他為叔叔,他長得有這麼老嗎?
若欣媽媽,笑道:“我這女兒自小是獨女,給寵壞了,連這輩分都不分,不懂尊重長輩,讓你見笑了。”
睿佟笑了笑,瞧著若欣,眼裏帶著點自嘲,帶著早知如此的了然。
他似乎在說,你看到了吧?我的年齡足以當你的爸爸,在你爸媽的眼裏,我是和他們一個輩分,他們能允許你嫁給我嗎?
若欣瞧著他,心涼了大半,忍不住刁蠻地對爸媽說道:“他是我同事,在我眼裏,他和你們不是同一輩分的,你們別把他說老了。”
說著,覺得自己似乎說得太顯眼了,才補充道:“你把他拉到你們那個輩分,豈不是把我說小了嗎?我可不接受,我是大人了,跟你們可沒代溝。”
那兩男一女,忍不住搖搖頭,算是見識了她的無理取鬧。
安睿佟離開後,謝若欣有點心虛地上前摟著她爸爸的脖子,撒嬌說道:“爸爸,我一點都不覺得你老,你別誤會知不知道?”
若欣爸爸嗯了一聲,仍然不滿意她剛才的言論,她分明是把安睿佟說年輕了,然後把他給說老了。那個安睿佟明明隻小他幾年,怎能做他的小輩?這道理怎麼也說不通。
見爸爸不滿意了,若欣哄道:“爸爸,你女兒都27歲了,他兒子才14歲,他又喪偶,你還要說他跟你同一輩分,你叫別人怎麼有信心再去找老婆?你這不是分明打擊人信心嗎?”
若欣爸媽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若欣爸爸說道:“若欣,原來你還想到這些,我們都沒想過呢。他還要再娶嗎?也是,兒子還那麼小,為兒子找個後媽也是有必要的。”
若欣點點頭,她這才安心了一點。
“若欣,要不我們幫他物色一些對象吧?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若欣再次感到頭疼,急道:“這不用你們操心,他已經有目標了,你們就別插隻腳進來了。”
安睿佟離開若欣家後,心情有點沉重地回到屋裏。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不開心。從若欣爸媽的嘴裏說出來的差距,他與若欣的年齡差距,讓他覺得自卑,讓他慶幸沒接受謝若欣這女人的愛,否則今晚這場西瓜宴足以拆散他們倆。
既然已知結果,已知他們的戀情不會得到女方家人的支持與祝福,那就理智點,別讓這感情開始,讓它無疾而終吧!
睿佟緊閉著雙眼,想起了夢裏那些相處的細節,每一個細節都讓他感動,他真寧願在夢中不再醒來。
夢中的謝若欣被他媽媽摑了一巴掌,罵了一句壞女人,當時的她一定很痛很痛。
他現在雖然沒被她爸媽罵,但從她爸媽把他歸入他們那代人,他已覺得難受。他若與她一起,來自她爸媽的肯定阻礙重重!
被自己的爸媽這樣一鬧,謝若欣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來自於自己父母的阻力,隻怕不亞於當時安睿佟媽媽反對他們一起的阻力。
爸爸剛才在睿佟麵前說的話,隻怕會令安睿佟更堅決地拒她於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