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下一世等你(1 / 3)

皎潔的月色,靜謐的夜空下,一位身著白色絲綢衣裙,挽著發髻的少婦,輕蹙柳眉,在自家後花園的小路上碎步前進。她的身後不遠,一位男人,一身灰衫,神色凝重,緊握拳頭,偷偷地緊跟著少婦。

後花園的偏僻一角,有座涼亭。亭內有位貌比潘安的男子,正來回踱步,不時遠眺,望著少婦來的方向。

看見少婦的身影,男子已從涼亭出來。

“芸兒,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會不來。”男子一臉笑容,難掩心中的高興。

被稱為芸兒的少婦,則是一臉不滿,向後挪了兩步,與男子拉開了距離,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她嚴肅地斥道:“樊一航,你不該開這些玩笑。你知道,即使我不愛你,也不會忍心看你死去。”

樊一航仍然微笑著問道:“你生氣了?”

“我能不生氣嗎?你竟然拿自殺來要挾我,你不覺得自己過分嗎?”

樊一航這時臉色沉了下去,語氣出奇平淡地道:“我隻是太愛你,太想見你。你又不讓我見,我才出此下策。現在你出來了,證明你心裏有我,不是嗎?”

芸兒望著他半響,冷冷的臉,半響化為無奈地一笑,說道:“我隻是把你當朋友,普通的朋友,我不愛你,也不會愛上你。我現在很幸福,我不想被你破壞我的幸福,你放過我好嗎?”

“我隻是求你讓我見你,我對你不會有非分之想,你盡可放心。”

“你認為孤男寡女共對,你真的能隻見我,那麼簡單嗎?”

“亂來,我對你絕沒其他幻想,我是很尊重你的。”

芸兒憋著火,氣道:“我不可能丟下我相公和幾個孩子,跟你走在一起。而且,你比我小那麼多年,即使沒我夫君在,我也不會和你一起。”

“為什麼?在我眼裏,你比我還小。”

芸兒很抓狂地喊道:“因為我比你早衰老,這總行了吧?”

一航無語,深情地看著她。

芸兒見到他眼裏的愛意,是那麼的真摯,腦裏憶著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求回報的付出,不禁輕歎一聲說道:“這輩子我是不可能因為你離開這個家,我和你約定下一世吧。”她隻是隨口說說,純粹是安慰一下他,她根本不信有來世,即使有,人海茫茫,他們又怎能相遇?

一航眼睛一亮,喜道:“真的?那我在下一世等你,你不準嫁給別人。”

“嗯。你回去吧,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和你單獨見麵。”

“等等。”

一航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最後從胸口前拿出一塊綠色的玉,猶疑半響,便說道:“拿手給我。”

芸兒疑惑地看著他,一航上前抓起她的手,用刀迅速地割了一個小口,滴了幾滴血在玉上,馬上也把自己的血滴到玉上。然後他對著玉開始念咒語,隻見他們的血混合在一起,慢慢地滲進玉中,形成一條血痕。

芸兒呆愣地看著他半天才回神,訝道:“你會巫術?”

一航笑笑,不置可否,說道:“來世,這塊玉會帶領你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它將是我們見麵的信物。”

芸兒不信,笑道:“你說的可真神,來世,都不知你我在哪,這塊玉在誰人手中,或者早毀掉,埋在地下也不可知。你還是好好把握這一世,找個可以光明正大地愛的女人吧。”

一航把玉遞到她手中,萬分不舍地看著她,許久才說道:“我走了,保重。”

他知道這輩子他們相遇太遲,她的心早被占滿,是無論如何也裝不下他丁點。他這輩子隻能無奈地放手,遺憾一生。

藏在黑暗處的男人,見一航走了,他方才鬆了拳頭,不自禁地咧嘴而笑。

他的女人,始終選擇了他。無論外麵誘惑力多大,他的女人仍然視而不見。如果來世被一航預訂了,那他怎辦?他還想繼續做她的夫君呢?

廣州,位於中國南部,廣東省省會。2012年的今天,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大熔爐,什麼都有,極具包容性,卻少了一份獨特性。

謝若欣,廣州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圓臉,挑眉,大眼,鼻挺,厚唇,其五官分布恰到好處。這張長期窩在實驗室裏白皙的臉,如廣州這座城市一樣,沒什麼特色,她站在人群中,像一粒沙子,扔到沙灘上,了無蹤影。

她標準身材,不肥不瘦。她13歲時就已達到158cm的身高,但至今未再長高過一厘米。她常常為此而自卑!

謝若欣對愛情從沒設條件,就像廣州這個城市的包容性一樣,隻有最基本的要求:能動心就行。可惜至今27歲的她,仍然孤身一人,未曾談過一次戀愛。

她在兩個月前,博士畢業於廣州知名Z大,現在留校任物理係的講師。Z大離她家約有兩個半小時的車程,因此為了方便她上下班,她父母出錢在Z大附近浮金花園購買了一套帶電梯的兩房一廳的二手房給她。

房子位於頂樓1803房,風大,寧靜。若欣當日來看房的時候,一眼就喜歡上這房子前任業主的裝修:開放式的廚房,有檔次的複合木地板,一個小型的酒吧桌和黑白紅三色為主的裝修色調。

翌日,她父母帶了兩歲的侄女和她過來看房,看見侄女沒哭,她父母就立即交了押金,買下這房子。

據說,小孩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所以如果一間房子,特別是二手房,不知道它幹不幹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帶個小孩來看看。若小孩在房子裏,像受驚嚇而哭鬧,拚命想離開,那這房子可能就不是很幹淨。

若欣她是不相信這套說法,但五十多歲的父母,卻比較迷信,相信這些不科學的民間說法,所以她也挺無奈地聽從了他們的安排。當時,為了父母這種愚笨的方法,她還取笑了他們一番。

若欣雖然怕黑,但獨自一人在1803房住了一個多月,晚上睡得也很踏實,沒發過一場惡夢,也沒見過稀奇古怪的事情。因此她內心就更加喜愛這房子,更加確信這房子很“幹淨”。

昨天,若欣陪文紫璐去廣州的古玩玉器市場走了一遭。

文紫璐有一副高挑迷人的身材,瓜子臉,柳眉鳳眼,薄薄的雙唇。也許是她出色的外表,她身邊總是有無數的追求者。但紫璐,並不是很在意這些異性,即使做了她的男朋友,最長3個月,最短7天,她就會提出分手,重又選擇新的男友。

文紫璐是若欣在Z大一起選修珠寶玉石鑒定這門課程而認識的同學,初識便一見如故,兩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紫璐是Z大考古係的博士生,如今她在廣州另一間H大做講師。

廣州的古玩玉器市場,其中一個地點在逢源路。這裏主要經營古玩陶器、玉石、古錢幣以及古舊家私等等。這裏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魚龍混雜,不識貨的人來這裏,也許草也會當寶,當然,同樣地,識貨的人,或者也會以低價買到寶。

沿途,兩人看得多,買的少,基本上能看上眼,價格又能接受的古董不多。在一個老板叫做區道鎧,經營的的店鋪,若欣在那堆古玩玉器裏,意外地看上了一隻帶有牡丹花圖案的玉戒指,戒指保存得並不是很好,有一點點磕損,但無礙大觀。紫璐扯著若欣的手臂,皺眉,低聲說道:“這是岫岩玉,在玉石當中隻算得上中等貨色。從手工上來看,應該也不超過一百年的曆史,這戒指並不是很值錢。”

“值錢?真的值錢,我就買不起了。”

紫璐這才笑笑,沒再勸阻她。

兩人與老板討價還價半個小時後,以200塊買下了這枚並不甚值錢的戒指。最後,區道鎧也知道了文紫璐是同行,而且是考古學家,對她立即崇拜的不得了,以找她幫忙鑒定古董為名,約她吃飯,還想免費把戒指送給若欣,作順水人情。不過若欣拒絕了他的好意,怎能無緣無故地接受他的饋贈,而讓紫璐和她以後為難呢?

吃人的嘴軟,收人的手軟,她們對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所以對區道鎧那貌似君子,高雅人士,她們還是有點戒心,不敢輕易接受他的禮物。

若欣從玉器鋪出來,就把玉戒指套進手指,發現這戒指就像為她度身定做一樣,戴在無名指上,鬆緊剛剛好。

若欣在紫璐麵前揮動一下她的戒指,喜道:“這戒指大小剛剛好。”

紫璐看到,黑了臉,啐道:“你連男朋友都還沒有,戴在無名指上,發什麼神經?”

“不是啊,隻有這個手指剛剛好嘛。”

“這些都是舊首飾,也不知道以前誰用過,發生過什麼事,我覺得你還是別戴在身上好。即使放在家,也把它藏起來吧,我總覺得放古董在身邊不安全。”

“你以為真的有靈魂附在古董上麵嗎?而且,這個近代的東西,稱不上什麼古董吧?”

“可它畢竟被人戴過,你看,上麵都有劃痕呢。”

“虧你還是堂堂Z大的博士,怎麼說出這麼迷信的話?”

紫璐搖了搖頭,放棄勸她脫下這枚戒指的衝動。她知道若欣是個頑固分子,一旦認定的事情,別人怎麼拉也拉不了回頭的女孩。現在,她隻能在心裏祈禱,希望她不會真的因為這戒指,遇上稀奇古怪的事情,甚至為此丟了性命。而且,這戒指似乎有條淡紅色的痕跡,有點像血痕,如果真的是血,那就更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