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成越正躺在床上戴著耳機聽音樂,門開的時候他沒有起身,隻覺得是室友回來了,仍躺在簾子後麵,沒有說話。
A大的住宿條件並不好,六張床十二個人,隻有鍾成越的床上掛著簾子。不是他娘娘腔,也不是他矯情,他不喜光,每晚宿舍又熄燈晚,隻好在大家的調戲中扯了塊藍色的布當簾子。
“徐左,哪個是你的床?你的櫃子在哪裏?我把東西給你放進去。”
鍾成越塞著耳機聽得並不怎麼清楚,但女生的聲音他還是聽到了。疑惑間就掀開簾子的一角往下看,還未等說話,正巧下鋪的那個人也剛好起身,一抬頭,被鍾成越露著的一個腦袋嚇了一跳——
“啊——”
徐左正在桌子上收拾著一堆東西,聽到聲音回過頭。
“學長你在啊?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呢。”
鍾成越自己也是被那一聲尖叫嚇到了,定神之後就看到一個女生正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尷尬的樣子就好像被他看到了什麼不光彩的事。
那個時候,通常都是女生宿舍男生免進、男生宿舍女生隨便進,但這個女孩顯然也是第一次進男生宿舍,還是在以為宿舍沒別人的情況下。有些尷尬,有些害羞,還有些緊張。本來還挺活潑的問徐左什麼,現在也隻是跟徐左一起在桌邊收拾,不再去床那邊。
鍾成越也有些尷尬,從床上下來與兩人說話,才知道,這個女孩叫何念。同時也知道,何念非常喜歡徐左。
而現在,當鍾成越參加何念與徐左的複婚宴,看著何念害羞的在台上跟司儀互動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何念時的場景,一如眼前,卻成了別人的新娘。
從那以後,鍾成越見何念的次數多了起來。好像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從你第一次見到一個人之後,你會發覺以後會見得越來越頻繁,就像鍾成越見到何念一樣。
何念並不在A大,而是在隔壁的S大。隻是跑A大的次數,都比他這個快修完所有課程的大三學生還要勤。而第一次見麵之後,不知為什麼,何念那天在宿舍裏慌亂的樣子遲遲在鍾成越的腦子裏不肯散去。
鍾成越還有一門選修就把所有的選修修完了,在選課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他跟徐左選了一樣的一門選修。因為他聽何念說,這學期禮拜三她沒課,會來陪著徐左上課。而這門選修,正好在禮拜三。
上課的那天,何念果然來了。而作為同宿舍的人,徐左自然是跟鍾成越坐在一起。鍾成越跟何念中間,就隔著一個位置的距離,坐著徐左。
就像他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裏一直隔著徐左一樣,
因著徐左的關係,鍾成越跟何念也漸漸熟悉起來。起先,他以為何念跟徐左是情侶關係,雖然看著徐左又不像是熱戀中的男生那樣,但也隻是覺得可能是徐左性子冷不太好意思表現出來。每天偷偷看著何念的時候,鍾成越的心裏都有種窺探別人女朋友的羞恥感。直到那一天,他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何念,才知道何念跟他一樣,都是一廂情願。
那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期中考試,雖然是很簡單開卷考,但必須要參加。除非提前請假,還要有請假的證明。但是徐左卻突然缺席了那次期中考,整個宿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本來鍾成越也不知道,何念打電話問他的時候,他才知道徐左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來學校了。
那個時候,鍾成越已經開始實習了,不是靠著家裏的關係。所以當何念哭著說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話之後,他頓時就慌了,連假也沒請,就去了S大找何念。
找到何念的時候,她還在哭。嘴巴裏斷斷續續的就隻重複著一句話:“他一定是去找她了。”鍾成越不懂,但是卻也不敢多問,隱約的知道肯定與徐左有關。他在一旁安慰了半天,才知道原來徐左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卻不是何念。而徐左,正是因為那個女生出了事,才放棄考試連假都沒來得急請就去了墨西哥。
“何念你知道麼?我也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可能也會是這輩子唯一喜歡的。但是同樣的,她並不喜歡我,甚至說用她的全心全意去喜歡另一個人。”
鍾成越記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滿嘴的苦澀,就好像連說出這些話都會帶出一些苦。而何念,在聽到他這些話的時候,止住了哭聲,似乎不相信那般優秀的鍾成越也會有苦戀的時候。
“那現在呢?你跟那個女生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