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許久未見天音開口，玄震沉不住氣低低喚了一聲。
天音移開視線：“當日的情形你自去問玄火和幾位與刺客交手後僥幸留了條命在的死士，我隻告訴你三件尚未公開，隻有我和極少數飛鷹神捕才知道的事。”
“玄震洗耳恭聽。”
“第一，先生遇害前後，沐陽城內的蠻族隻有越王府上，越王妃遠嫁星夜時帶來的幾名親隨，統共七人，其中四個還是女兒身，而刺客至少有十六人，全部是成年男子，個個武功高強，也就是說那些蒙頭遮臉的刺客或許根本不是蠻子，身份是假扮的，很有可能所謂搶奪破藏卷的動機也是捏造的。”
玄震嘴唇動了動，天音卻沒給他發表感想的時間，隻略略停頓了一下便緊接著道：“第二，太醫令和仵作報與刑部的公文都斷定先生死於服食丹藥過量，事後我另派得力的人去驗過，結論與太醫令和仵作相同，出於種種原因，我命刑部對外公開先生表麵上的死因，那些斬斷了先生自救時機的刺客照舊全國通緝。然後我抽空密見玄火，他證實先生親手煉製的那種奇藥的確不可以多吃，過量則有性命之憂，而這一點外人並不清楚。他是個想問題直來直去的人，除了恨那些刺客外，根本未曾懷疑過或許先生並非恍惚中弄錯了藥量。我想……你應該比玄火看得深徹吧。”
玄震沉沉點了一下頭：“先生恍惚間弄錯藥量的幾率不足萬分之一，而丹藥本身有問題的幾率就大得多了，娘娘的意思是，雅居出了叛徒？能換了先生瓶裏的丹藥，且知曉丹藥弊端的斷不會是一個外人。可……”
天音掃過玄震驚疑不定的臉：“可你相信所有死士都對先生忠心耿耿，出叛徒的幾率同樣不足萬分之一。”
“正是這樣！再說以先生卓絕的醫術，換掉他瓶裏的丹藥，讓他無知無覺地吃下去，天下間隻有一人有如此高的手段，洗劍閣江重重！”
天音挑挑眉打斷玄震離譜的推測：“第三件事，密見玄火那日一同宣進宮的兩名死士，我把他們囚在宮內了。”玄震撐大眼睛，難不成那兩人就是叛徒？天音很清楚玄震會往哪方麵想：“並非你猜測的那樣，他們兩人都是清白的，可惜你回來之前他們根本不會聽我號令，迫不得已我隻好囚禁他們，方便讓洗劍閣的兩位朋友易容成他們的樣子潛伏在雅居中。另外我讓他們監視的目標隻有一個——梅初璿，梅姑娘。”
玄震一愣，條件反射般否定：“不可能！沒理由會是她！”
“你不必相信，我也沒興趣說服你相信，不過心中存了懷疑就應該用行動去弄個清楚明白，若我錯了，來日自會向陛下請罪，若不幸猜對了，我也會交由陛下裁決。”話落，天音視線重新回到巨幅地圖上，玄震還來不及把亂糟糟的思緒理個清楚，白蕊就走到門邊送客了。
待玄震回過神，人已經站在禦書房外，他很想掉頭回去問問天音，你的猜想究竟有幾成把握？這麼多天，你可曾查出梅初璿有什麼不對勁？你懷疑梅初璿的動機到底是為了先生，還是……因著陛下，因著你們三人的感情糾葛？但他終忍住沒敢造次，迅速出宮回了雅居。雖然他對天音查案的方向有所保留，不過打從這一夜起，他若有閑暇，雅居裏悄悄注視著璿璣一舉一動的人就會變成三個。
玄震離開後，天音很快回歸到製敵大計的思考中。赤月……赤月！造出什麼樣的亂子才能逼得他們無暇他顧，不惜撕毀跟成王達成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