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想說點什麼安慰她,無奈想了半天開不了口,顏妍穿好鞋轉過身來麵對他,
“走了啊。”
“開車當心。”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你也別太上火了。”
顏妍回報他以笑容。
顏妍到時,管家已早早等在門口,
“怎麼樣了。”
“先生自吃了晚飯就沒出來過。”
“鑰匙給我。”
管家遞了臥室鑰匙給她,又說道,
“易小姐,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顏妍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他,
“怎麼回事。”
“先生昨晚叫易小姐走,她今早出門時說下午來取行李,但到現在也沒回來。”
顏妍站在原地略略想了想,說,
“你不用跟著我上來了,去長安家裏看看她在不在,她單位,朋友那都去電話問問看。”
“明白了。”
顏妍開門進去,被撲麵而來的煙味嗆得咳嗽起來。徐世益坐在椅子上,雙手按著膝蓋,低著頭,手上夾著一支煙,煙灰積得很長了,像是很久沒抽。顏妍有些氣惱,
“不是說了不能抽煙麼!”
走過去想從他手裏把煙拿走,才發現他在劇烈顫抖。她慌了神,
“怎麼了,是不是又疼了,不是給你開了止痛藥麼,放在哪兒?”
她站起來,想去幫他把止痛藥找來,卻被他抓住了手腕,沒想到他疼著這樣了,力氣還那麼大,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不吃。”
“那怎麼辦,咱們還是去住院吧,好不好?”
“不去。”
“你這臭脾氣,都這樣了啊,還強什麼強。難怪長安要走,你這脾氣也就是我沒辦法得忍著。”
徐世益卻突然生氣起來,脖子上的青筋,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疼的。他退了顏妍一把,
“你走!走!”
顏妍被推得一踉蹌,跌坐在床沿。徐世益依舊低著頭,身子前傾,咕咚一聲栽倒了。顏妍撲過去,他雙目緊閉,額頭全是疼痛產生的汗,她拍拍他的臉,
“老徐,老徐。”
似乎是昏過去了。
“他這種情況,已經是晚期,動手術意義不大,隻能通過藥物緩解他的疼痛。”
這些話,顏妍已經聽醫生說過很多次,再一次聽到還是覺得巨大的悲痛向她襲來。其實五年前徐世益就在一次體檢中查出肝髒有腫瘤。體積非常小,當時醫生的診斷是肝髒血管瘤,隻要不受刺激就不會增大,讓他找個宜居城市靜養。他想耽誤長安,也不想她傷心難過。和她分了手。
他搬到一個離這不遠的城市。這五年,似乎連笑容都少了,常常端著一個杯子,在窗前一站就是一下午。偶爾他也要回來看看,遠遠的看一看長安。看完了回去的路上,又是長久的沉默。
然而就是一年前,腫瘤驟然開始增長。他進行了一次手術,切除了一部分的肝髒。本以為術後病情得到控製,不想再次複發,這次是多處腫瘤,醫生表示也沒有辦法。
他那時切了肝髒,即使隻是躺著,也非常疼痛。他又要強,不肯吃止痛藥。一次,他剛捱過一陣痛,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他問顏妍,
“我看…我也就…這樣了…但我…想…再見一見…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