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已過,夜風吹來很涼。長安搖上車窗,呼呼的風聲擦在車窗上,她覺得頭疼,伸手打開收音機,裏頭播著一首老歌。
“你忘了吧所有的廝守承諾,誰都知愛了沒有一點的把握,也別去想哪裏是甜蜜的夢鄉,還是孤單的路上自由的孤單。”
這天是大年三十,從高架上望去,遠遠近近到處燃放著煙花,如繁如繡,無聲綻放在墨色的夜空。長安在朋友家過完年回家,她又喝了些酒,一路開得小心翼翼。
突然車子在雪地裏失去控製,就這樣迎頭撞到了護欄上。收音機裏還播著歌,長安趴在方向盤上,並不覺得那裏痛,大概沒有受傷。
這時的高架上,車輛極少,也沒有交警,長安趴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有人敲打她的車窗。車外站著個陌生男子,長安先按了安全鎖,隨後降下車窗。
“需要幫忙嗎?”
眼前的這個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潔白的襯衫領子露出一點。他身後不遠停著一輛車,大燈沒關,不知道什麼時候,雪又開始下了,大蓬大蓬的雪花在車燈的光柱裏,紛紛揚揚。
“不用了,多謝你。我很好,並沒有受傷。”
他不多糾纏,隻是囑咐她要小心,就開了他自己的車離開。
長安又坐了了一會,看著外頭越積越厚的雪,零星的車子經過,緩緩打來的光弧。並不難過,隻是有些沮喪。還能想起要去超市買油,買衛生紙,家裏都沒有了,等不到明天。於是開著燈都亮不起來的車子去了超市。
這是易長安一個人住第五年。
第二天,長安睡到中午才起床。上廁所時,發現睡褲髒了。連忙拉起褲子跑到床前一看,果然床單上染上一小灘血跡。於是開始拆床單。外頭是冬日裏特有的,明黃色的日光,隨著漂浮的窗簾,點點灑到室內。
她把床單塞進洗衣機,決定燒壺水來喝。
長安接到何秋涼電話。
“幹嘛呢。”那頭問。
“洗衣服,擦地,打掃衛生啊,還能幹嘛。”
“大年初一啊,就幹這些?”
“說吧,你想幹嘛。”
“陪姐姐我逛街,中盛搞周年慶呢。”
長安最不相信這些所謂的周年慶,鬧哄哄的像菜市場,打折貨也像是爛白菜。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讓我想想。”
“想什麼呀,再想太陽都下山了。”
“我車壞了。”
“15分鍾到你樓下。”
長安還想拒絕,可秋涼已經掛了電話。她笑了笑,放下電話去換衣服。何秋涼是長安的大學同學。家境好,風風火火的,倒不討人厭。長安其實挺羨慕她。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發脾氣,父母寵著她,男朋友也寵她,難得28歲了,還像個孩子。
因為是大年初一,而中盛又是挺高檔的百貨公司,所以並不怎麼熱鬧。櫥窗精致的精品店內,店員和顧客低聲在交談,這樣的寧靜典雅,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秋涼是老顧客,店員滿麵笑容的把她迎了進去。長安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小口一小口喝著開水。這樣的地方,即便是一杯開水,也透出玫瑰花香,裝在剔透的玻璃杯裏,像件藝術品。
秋涼一件又一件似有無窮的動力。長安精神不好,陷在休息區的沙發裏,幾乎要睡著。恍惚之中,感到旁邊有人坐下,她往旁邊挪了挪,漸漸的頭往旁邊一歪,就真的睡著了。
夏明朗一大早接到季女士的電話,要他陪誰誰家的女兒去逛街。他素來有起床氣,隻是電話那頭的是母親大人,不好發作,耐著性子聽她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