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真是奇怪。自從前幾日在兩軍陣前看到她舉著一個怪異的勺子,拚命衝過來死抱他大腿不放後,這女人就成了一塊難以甩手的膏藥了。
他趴到池邊仰頭看她,勾勾手指,她沒反應。
這才記起她根本瞧不見,某皇帝臉一黑,“你幹什麼蒙著眼睛?哼!”
“我不蒙著眼睛,萬一把你瞧光光,你豈不是要我對你負責?”
“什麼?”說的什麼話。
“不是你經常對我說男女授受不親的嘛?誰稀罕看你的臭裸體?叫我進來幹什麼?”她吼。
她居然敢吼他?簡直豈有此理。
某皇帝有點哭笑不得,回頭再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他是不是有些太縱容她了。先不說她冒認他娘親,死占他便宜,本來就犯了欺君大罪,之後還橫豎頂撞他,天天跟他對著幹,他要她往東,她偏偏往西,他要她往西,她就要往東!莫名其妙,想端端架子吧,隨便對她一嗓子,就把她嚇得半死,立刻膽小如鼠地縮到角落裏去,還用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你。不吼她忍她吧,她又尾巴翹半天高,爬到你頭上來撒野,簡直……豈有此理!
這個女人……真是很難搞定!某皇帝怨念中。
“喂,你蒙著個眼睛要怎麼過來幫朕沐浴?”一句話甫落,她就發飆了,氣得臉蛋通紅、七竅生煙。
“我沐浴你個大頭鬼!”
又來了!某皇帝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的臉。
“你去死吧!”
又是這兩句話,就不能換點新鮮的!某皇帝躡手躡腳從池子裏爬上來,一頭曳地的烏絲,密密覆在身上,水珠滾動、濕氣氤氳。
他伸指戳戳她的肩膀,換回她一嗓子,“幹嗎你?”
他邪惡地笑笑,一手抓下她的眼罩,歪著腦袋看她,露出珍珠般的牙齒。
她一時沒啥反應,看著他那張臉呆了呆,目光往下一移,隨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啊!”她一隻柔荑捂住他的臉,狠狠往後一推。
某皇帝順勢翻入池中,“嘩”一下,濺起一蓬大大的水花,隨後便沒了聲音。
她兩手捂著小臉,不停跺腳、喋喋不休地罵著舒無戲:舒無戲你這個混蛋、變態、惡魔、白癡、曝露狂!
罵完,偷偷移開十指,從縫隙中望出去,隻見池子裏一片寧靜,水麵輕緩蕩漾,不見某皇帝蹤影。
“舒無戲?”她眨眨眼,向前跨了一步,低頭看池水,望過去空蕩蕩的,哪裏複見人影?
“舒無戲!”她緊張了,沿著池邊來來回回走動,“舒無戲你出來啊!喂!你該死的別嚇我啊。”
不會弑君了吧?
就這麼一推便淹死了?沒這麼邪門吧!
“舒無戲!”她垮下一張粉嫩小臉蛋,目光四處巴望搜尋,可憐巴巴地叫道,“喂你別嚇我了,你快出來吧,別玩兒了,這一點都不好玩。”
“舒……”她不解地轉過頭,“哇”一聲尖叫,隨後驚跳而起。一雙杏眼瞪得滾圓,望著麵前目光呆滯的某皇帝,不由伸出一隻手給他擦嘴角不斷冒出來的水,順便反複拍著他蒼白的俊臉,不迭聲叫道,“喂,喂,你怎麼這樣一副死樣子啊?你別嚇我啊,兒子,兒子?喂,喂還魂了!”
“娘親,你怎麼這麼狠哪,你還我命啊……”他伸出一對爪子,直挺挺向她走過去,神情果然像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