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洮郡(1 / 2)

禁中大內,楊貴妃惱怒責奴婢,恰是李隆基入內,聽其言不善便是問之何事動怒。楊貴妃先是不語,接而垂淚道:“三郎,妾身命苦,父母、兄弟不親,少時隻與堂姊幾人交好,尤是以洮州都督府司馬李揚之妾室楊氏為最,如今她夫君因那番婆李氏獲罪,一家老小皆是起赴洮郡,可歎她一弱女子,竟要受的這般苦,真是淒淒慘慘好不讓人難過。陛下,一想至此,妾身這心裏便是難過之極,久思便是瞧著什麼也是煩心之極,還請陛下不要怪罪了妾身。”

“愛妃你這是在怪了朕,朕豈是不知!”李隆基哪裏聽不出話中隱隱之意,她不過一是求情,二卻是帶了埋怨。心中暗笑,口氣卻為生硬而道。

楊貴妃急心,也嚇著了,緩緩跪下神色戚戚求道:“陛下,妾身豈敢。妾身確為悲哀阿姊之所罪!陛下,三郎!”

“好了,愛妃快些起來。”李隆基真的心疼於她,急是將其扶起,擁在懷中而道,“李揚之才朕是知道的,十幾載為官清明,朕也是封賞有加。隻不過此次那李延寵實是鬧得太甚,雖有冤情,但也不能反叛殺我之公主!李揚受累,這不過是於眾臣做個表率,如不加以懲治,隻所那些心中蠢蠢欲動之人皆會效仿,那我大唐的威風何在,朕之臉麵何存?愛妃,你是不知,若不是因你之堂姊,隻怕朕早已將其賜死了。因此事死的人太多,朕也不想再多殺李揚這一家眾人。”

楊貴妃聽後仍是悲傷,但已是明白了過來,輕聲道:“謝陛下開恩。是妾身錯了。不過陛下也道李揚是人才,那過些年可否讓他等回京呢?”伸手將一粒葡萄摘下,除了皮小心的喂入李揚隆之口。

“嗬嗬,朕已老了,可朕之大唐方是強盛之極,這是需要子仁這等人才。”李隆基笑而回道。

此話之意聽的明白,楊貴妃心中暗喜,眉開眼笑的嬌呼一聲三郎,便是緊緊的抱了李隆基撒著嬌。至尊也為凡人,老來得歡,自貞順皇後去後,與這楊氏日漸生情,已是欲罷不能,開懷大笑著與之嘻鬧了起來。

路其遠兮漫長沙,秋之日兮君欲行。登高望兮淚眼濕,念情悲兮灑其襟。沙郡之陽關之上,俏立白衣數人,掩麵白巾遮不住那抹相思愁苦,一女悄然回首看眼身後乖巧卻是睜著黑白分明雙眸四下亂看的女童,心中似是絞痛,皺了秀眉輕聲問向當中所立的佳人道:“你不去相送麼?”

當中佳人輕搖紅顏之首,淡淡的幽傷飄浮於身之周圍。

那女咬了咬下唇,終是又問:“公主,可草珂不能沒有父親!”

“小葉,你!”另一女怒轉回首相瞪,但眼中紅意悲情是藏不了的。

“小葉,往事就讓他而去吧,就如你我想之事一樣終是飄渺,複隋大業又豈是我等女子能為的。再則他不一定能認得出我等。”回首望之女童,眼露慈愛輕聲道,“草珂,到母親這邊來。”

女童撲入懷中,抱著母親輕輕的喚著:“草珂聽話,草珂乖,草珂疼母親。”

女子淚下,緊緊的抱著,半響望李揚所行之路上,指著哽咽道:“草珂是天下最乖的。草珂答應母親,過時你的父親會從那邊走過,你莫要喚他可好?”

“草珂不明白。母親,為何不讓草珂喚父親呢?他與草珂有何幹係?”草珂心中雖無父親之形象,也不知父親是何物,但也知道自己是就應該有的,可是為何母親不與他在一起呢,又不讓自己呼喚呢?但從小懂事的她最聽母親的話了,母親說什麼便是什麼,反正自己有母親與幾位姨娘,什麼父親不父親的都無所謂。

小葉與另一女掩口而哭,女子相抱草珂之手更緊,身子微微顫抖不已,卻是未說什麼,隻是將臉貼緊了女兒默然流淚。

天際之上,李揚一行數人慢慢而行來。騎於馬上有些頹廢的他此時忽然心中有所觸動,好似有什麼重要的牽掛近在眼前,忙是抬起頭四下相望,隱隱瞧著殘破陽關之上有數人而立,眼睛便是再也移不開,那邊究竟是誰,為何心中如此難過,又如此的想去看看那是誰?“駕!”不管如何,走過去看看再說。

“草珂,看到麼,那騎著大馬的便是你的父親。”女子淡淡的指引著說道。

“草珂看不到。”女童哪裏有這等眼力,又加之不熟悉,怎能從一個人的身影看出是誰。

小葉越出一步,泣聲道:“公主,奴去喚他過來!”

“不必了,相識何必相見。我等走吧。”女子也看到李揚加急了腳步朝這邊過來,心中滋味難敘,但終不得邁開那第一步。

“公主!”小葉豈能甘心,幾年的苦苦相守,那一夜的荒唐始是纏糾在夢中。自己也就罷了,可公主卻是為其產下一女,這難不成也算了麼?

女子深深的癡望李揚一眼,猛然轉身飛身而下,飄身於馬上,一手緊抱女兒,一手持韁繩,喝令飛馳而去。

小葉痛苦之極,轉眼怒瞧已近的李揚,將眼中之淚抹去,緊緊的跟著女子而去。

李揚親眼而見那幾人離去,但往日的記憶卻是如閘口放洪一般湧出,那次的暈迷真的不是夢,記起來了,那三女不就是與自己纏綿的仙子麼。真是糊塗小葉那日即現,為何自己卻是睜眼未能認中呢?心中大急,不禁急聲喚叫:“小葉!且慢!”,手中之鞭猛然打馬相追,過陽關而望卻是香蹤渺然。怔怔四下相望,心中患得患失之間,淡淡的悲傷湧上心頭,卻是越來越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