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說,不可說。”長史大笑著,笑過正色而道,“使君,西邊河中之地不穩,莫不是要行軍了?”
“噓,小聲些。年兄,莫不是又想活動筋骨了?你這性子如此的好鬥,都是進知天命之人了,還念念不忘鼓角聲麼?”程刺史搖著頭說道。
長史朝後仰了身子而道:“至臨洮之戰後,雖有營州、庭州的小戰,但大多是為皮屑之癢。如今歌舞升平久亦,我河西健兒是否還能錚錚血性!就如不久的壽昌圍困那事,曲曲數百吐蕃狗竟讓全城膽寒,不敢出戰!要知道那些可是一些烏合的遊賊,一觸即可潰去。使君!是該動一動了,不然便是長了贅肉無力氣使勁了!再看你我二人,還有當年的氣概嗎,就連張正往年的張無敵如今不也無了用武之地,憤而去守那方寸之地了?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守望著那一邊,有朝一日發現有了異動,好披掛上陣殺個痛快!”
“年兄,莫要說了。我何嚐不是如此,但想到我那愛妻便知道陷陣是要拚命的,是要死傷的,能平平安安的過著今世難道不好麼?”程刺史低頭言道。
“使君,你怎會有如此想法?可你想過沒有,如沒有先前的拚死,哪裏平和的今日。使君!你也莫要忘了長眠於地下的曾經夥伴!二牛,奮起殺敵中一十二刀,血流不止,死戰力竭大呼大唐威武而死。還有那一十開歲的小毛子,未脫了稚氣,隻一次便被流矢所紮透胸膛,臨終之時三呼母親而去。這些你都忘了嗎?戰禍之巨是為不齒,但如不是兵行千裏,還哪能讓你我二人這般逍遙的自在。你家娘子身去,我亦痛心,可這並不能使你的雄心泯去,真是不懂,是什麼讓你如此的怯戰!要知道你這樣的想法,如是敵賊襲來時,是會害死許多的如二牛、小毛子這樣的大好兒郎!使君,你想過沒有?”長史痛心而道。
程刺史茫然道:“年兄,我知自己不好,前歲,吐蕃入侵,兵圍壽昌與各鎮之間,你是否也怨了我?”
“是怨了你,我也與你說句實話,從那次小戰便是看出你畏首畏尾、不敢相博,隻想借取他人之力來助你,這讓我好是失望,簡直不敢相信是我識得的程大膽!使君,你該醒醒了?敵賊可是沒能懷著慈悲之心,他們是要殺我唐民,掠我財物,擄我妻女的畜生!對此可不能再如此下去了,要是不振作些,隻怕沙州不保。如是我唐眾多官員都是苟活,那隻怕大唐不保,到那時你我可是千古的罪人!”長史以拳捶胸的說道。
程刺史淒慘的笑著,低語道:“看來,我真的是錯了?”慢慢的站起身來,與長史躬身一禮謝道,“聽年兄一席話,好似醍醐灌頂!本官知是如何做了。年兄,傳本使令,明日卯時點齊五校之屬,於城外十裏演練軍陣戰法!令軍中各曹判率執刀數十人充當監察,依軍令,附加條例:如出陣不力者仗,出力怯戰者仗,不從命令者仗,亂踏軍營者仗!此為平日之法,如上戰場改仗為斬!”
“末將得令!”長史抱拳而道,錚錚之氣回蕩於大堂之間,又似回了熱血的那年。
而李揚回到了住處,卻被一臉古怪的李蒼頭拉在了一旁,隱言想說的樣子讓李揚好是生疑,便是問道:“李公,可是有事?”
李蒼頭看了看左右,小聲的道:“劉一已是回來,已是等了老爺。”見李揚哦了一聲便要離去,忙跺腳相攔脫口急道:“老朽知這話不應是我問出,但看二奶姐成了那個樣子,便不得不說了。老爺,如是老朽猜的不假,二奶奶可能養不過明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