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便再去看看貴娘子,依她的身子重開方子。”宋太醫令看不出什麼表情,低頭拱手說道。
李揚點頭道:“那好吧,請隨本官這邊來。”
到了朵兒的房中,裏麵圍床坐了眾女,皆是與之說笑寬著她的心。見李揚帶著宋太醫令進來,便紛紛起身施禮讓開了。
宋太醫令就如見了百花叢中,不由的更是暗恨了幾分,借著回禮的機會又是仔仔細細的將每一位看了個真切。當坐下瞧了半躺著的朵兒時,那心更是狂跳不已,如今的朵兒少了一些往日的靈動卻是多了一絲病態倒是顯的別樣的嫵媚。
“有勞宋太醫了”朵兒不便施禮,便問候了一聲,抬頭笑對李揚道,“阿郎,妾身的病看來是無望了,不過能死前看著阿郎在眼前,妾身無憾!”
“休要胡說,讓宋太醫再瞧瞧。明日為夫帶你去沙州。”李揚胸口發悶,往日裏那個如貓般溫順靈動的朵兒如今成了這樣,這心裏如刀絞一般,不由的別了頭去暗自神傷。
太真就在李揚之側,見此情景心中不由的一痛,輕聲的抽泣起來,拉起李揚之手緊緊握著顫聲輕道:“李郎,你莫要這樣。朵兒妹妹吉人天象會無事的。”
“娘子,你要好起來,為夫帶你去看龍勒山,可好?”李揚不知自己是如何說出的話,隻知心中悲痛的不能自己。
朵兒甜甜一笑,輕輕的將長長的睫毛眨動,合了上眼簾,喃聲道:“好,妾身等著。”仿佛想到了與李揚相依在山頂,看著漠天飛舞的黃沙,不由的微微嘴角上揚,像極了那天上的精靈。
宋太醫令瞧著朵兒精致到了極點的臉,聽著二人情意的話語,心中的嫉妒之火焚了整個胸膛。眼由心生,一雙眼睛惡毒的不停轉動,臉上漸漸變了型。
“宋太醫,請為本官娘子診斷。可是不舒服?”李揚看到宋太醫的臉色大變,好生的難看不由的出口問道。
“哦”被李揚從嫉妒之心喚醒的宋太醫,抬起了頭又是仔細仔細的看著朵兒,好似要刻入腦中一樣,慢慢的取了絲帕放於那白玉般的手腕上。真是好恨,這天之尤物我竟是未能品上半分,罷了,李揚,這本應不是現與人間之嬌嬈,即是得不到就讓她回到天上去吧。
許久,宋太醫起了身,低頭情緒低迷的與李揚說道:“李縣男,下官盡力了,請這邊來。”
到了外間,宋太醫目光不定的說道:“情況甚是不好,下官隻能多開些補藥為貴娘子補虛。李縣男,恕下官直言,怕是捱不過明春了。”
“什麼!宋太醫!”李揚忽感天旋地轉,忙用手扶了桌角,尋了胡凳坐下,厲聲問道,“你不是說可保無事麼?如今又於本官說了這些!宋太醫!你可知我家娘子是不會有事的!”
“阿郎!你,你冷靜!”聽得李揚的吼叫,從裏麵奔出來的小荷紅著眼對李揚說道。又與不敢還嘴的宋太醫賠禮道,“宋太醫得罪了,我家郎君心急有些衝動了,還請宋太醫莫要放於心上。”
宋太醫無話,也不去理會李揚,寫了方子放了筆,朝李揚與小荷拱了拱手,搖著長歎一聲甩袖而去。李揚與小荷卻不知這宋太醫嘴角露了一絲的獰笑。
“阿郎,莫要衝動。妾身等姊妹可是看著你呢?”小荷過來扶著李揚的肩頭輕聲的說道。
李揚如同撈了救命的稻草,一把將小荷攔腰摟住,將頭埋在她的胸前壓抑的痛哭出來。
裏間,眾女相抱而泣。朵兒閉了眼聽的分明,淚水如顆顆飽滿的珍珠,順臉而下,卻是未發出聲來。
許久,李揚輕輕的放開了小荷,抽泣兩聲,也不顧儀態用袖口胡亂的將臉上之物擦去,擠了笑意與小荷說道:“娘子,我失態了。隨為夫去看看朵兒。”說著卻是哽咽差些不成了聲。
“嗯!”小荷用袖掩口,點頭應了。
二人進了裏間,見眾女皆是哭泣,小荷壓了心中的悲痛,喝道:“這都是做什麼?哪裏還有一絲作娘子的樣子!朵兒妹妹吉人天象自會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