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知道了,請兄長上路吧!”典獄輕輕的放開了手,用袖子將縣尉身上的汙物擦去,退後一步,跪倒在地嗑頭道,“我會一直等你的信號!”
“嗯!記著看好那些剩下的兄弟們,切不可再上來一個,他們可是最後的勝利!”縣尉將刀抽出,朝空中揮了幾下,大聲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詩經,秦風,無衣)”歌聲漸去,淚水迷糊了典獄的雙眼,隻隱隱看到一人越來越高大起來。
“殺!”劉一自一吐蕃人的胸口抽出橫刀,左手舉盾擋住對麵下砍的刀,但腰間已是空門大開,一條長槍狠狠的朝這裏紮下。
“當”一把刀從旁邊狠劈在槍身之下,將槍身蕩開,一漢子笑道:“你是明府的執衣,當真是條漢子。我是壽昌徐四,日後多照應些。”
劉一反手將刀送入那偷襲之人的腹間,絞著花的出來,帶出一斷青色的腸子,沉聲回道:“徐四,我劉一如有命就當你是兄弟!”
“嘿嘿!”徐四一刀劈開近身的吐蕃人,與劉一並肩,將刀舞起,學了縣尉之法,抹了一吐蕃人的脖子,心裏卻想到了那怕死的縣尉,怒火頓起,呸的一口隨刀而去。
必竟是來襲之人太多,未打了幾下,便讓人流將二人分開。劉一也不在乎隻想將這些吐蕃人全都殺的幹幹淨淨,發了恨,潑了命,也讓吐蕃人著了怕,慢慢的突了進去,等到一杆槍從肋下滑過,劃出一道寸長的傷口,讓汗浸著受了痛才發現已是被包圍了。
“殺了他!”吐蕃之人大喝,數件兵哭頓時招呼過來。
“滾開!”劉一身後嘩然,一大漢生生的突了進來,一把橫刀亂揮,竟是有了小小的空間,“隊正,吃你二個鍋盔救你一命,值不?”
“嗬嗬,值!”劉一大笑。
徐四自被擠到一邊,身旁也是無了自家的兄弟,但他已不是初哥,左手持刀,右手從一死屍上拔了一杆大槍,雙手齊揮,生生的將敵殺退。正想喘一口氣,就覺得身上發冷,危險的感覺從頭頂直下腳間,忙往旁閃過,就見一幹大槍紮了個空,回頭一看,就見一吐蕃人死死的盯著他。
不好,又遇到硬紮手的了,徐四心道,手中卻是不閑著,刷刷亂刺了幾槍均是紮空,複挺槍紮去,又是空了,想要回手有些遠了,讓對方的大槍一絞,單手拿不住徑直飛到了一邊。
“嘿嘿”吐蕃眾怪笑連連,眼中的野獸之光閃出,手中的大槍挑起直奔徐四的胸口。徐四忙回刀相格,沒想到卻是虛招,如原些的大槍一樣被絞的偏在一旁,不過還好仍在手中,但已是晚了,胸口大開再想回手已是不能,徐四將眼一閉,腦裏忽想起老夥頭的小姨來,心道,沒那福分了。
“誰敢傷他!”耳邊一人大叫,徐四睜眼驚呼道:“縣尉!”
縣尉陰生生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一雙血色的眼珠帶著一絲的歉意朝他看了一眼,稍稍的點了頭,一刀劈在大槍之上。
那吐蕃眾見未見寸功,又同瞧見了縣尉,這臉上便精彩之極,大聲呼叫:“張無敵!”
頓時張無敵之名由眾人之中喊出。
城外東岱本波眼裏的凶光一閃,大笑道:“看來是無計可施了,來呀,傳我號令,全軍攻城!”
“記著別傷著了李壽昌!”旁邊的韋紇齊齊格插嘴道。
東岱本波胸中如著了火,卻又不能說什麼,隻得用馬鞭將傳令兵打了,罵道:“快些攻進去!”
角鼓又響,吐蕃與突厥之人大振,紛紛而出,如螞蟻一般的蜂擁而上了城。
縣尉眯眼看了眼前的吐蕃眾,又瞧了那旗手,手中的刀反轉了一下,將陽光反射至吐蕃眾的眼中,趁他閉眼時,擰身上前,側身而過,手中的刀輕輕的一帶就將一顆大好的頭顱砍下,對徐四喊道,“要想活命,跟本官來!”說著朝那旗手而奔去。
近了,當一刀將六臂瑪哈噶啦的戰旗砍倒,縣尉一把將其抓在手裏朝城下扔去。
“大唐威武!”縣尉似鋼鐵一般站立,把手裏的橫刀朝天豎起,仿佛要把這老天捅破。
典獄聽罷,那心如被狠狠的揪了去,從眼裏滾落了大滴眼淚,將點燃的火把扔在了一根引線上。
轟的一聲巨響,一道霹靂從城牆裏閃過,整個大地劇烈的震動,城西的城牆整個拱起又重重的落下,半空之間隨即騰起粗壯的煙霧。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的張縣尉所要做的事情,為了全城數萬的百姓氏,他不得不這樣做!來吧,恨死與他拚命的、悲傷給他討公道的,還有不死的大唐之魂,隨我殺!”典獄跳上一堵斷牆,流著淚大聲的揮刀吼道。
縣治之內,李揚被震的將手中的筆掉落,看著遠處飄過的塵土,也顧不得什麼,如瘋了的向外跑去!
內宅之中,小荷與眾姊姐相聚在一屋中,每人麵前放了一把剪刀。小荷輕唱著歌謠將女兒緊緊的抱在懷裏,大滴的眼淚不住的往下落著,那桌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城外,東岱本波從馬上驚落,失神的大叫道:“完了,全完了!”而韋紇齊齊格將馬攏住,深深的看了一眼壽昌城,輕輕的一歎說道:“回去!”
是役,開元二十年十月二十九,吐蕃寇壽昌,未果。三十,吐蕃、突厥聯軍,危,縣尉引雷炸城西,敵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