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離去(1 / 2)

八月十七,春州何刺史接吏部行文遷汀州,同來的還有流南新任的縣令,陳別駕見推托不掉,隨帶著下了流南。

這時的李揚早已打點完畢,也為小荷母女打造了一輛舒適大車,這讓同為官丁的當地之人大感新奇。當聽聞後就有張主薄曾私下與劉錄事說過:“明府真是多慮了,婦人生產也不過在家中盤坐六、七日即可,哪裏能坐一月之久。聖母還不是產前當日仍在勞作,產後二日便躍馬提槍,這些個北方的嬌弱小娘真是多事。”

劉錄事卻是臉色暗淡的回道:“這天下之大各方自有各方的俗性,你我當不得知。我卻擔心這明府左遷之後,那馮狗人怎麼辦,怕是早已將你們恨之入骨了。”

“你盡請放心,想必明府自有安排。經這幾月的相處,也應知道明府的為人,斷斷不是走後撤梯之人。”張主薄倒是安心的很。

長出了一口氣,劉錄事苦笑道:“但願如此,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反目。”

“嗯,反不反目都無你我的好日子,還不如放手一搏,且看這明府的後手吧。”張主薄輕拍劉錄事之肩,負手而去。

李揚倒也是想這個事情,這馮縣丞斷不能留!不然自己走後,讓他打壓了自己得力之人,那可要讓人詆毀,就虧了自己任上的德行。早在幾日前,思前想後,攤開黃麻紙提筆向春州寫了文牒,秘密讓李蒼頭走了一趟。曆數馮縣丞不尊官長,托病已積數十日未辦差公幹之雲雲違上之罪,又寫道如是相缺其位,自己推舉張主薄繼任。寫完用了印信,心中暗道,世事皆是如此,馮兄莫怪。

這時劉一進來相稟:“老爺,可否出府相迎,陳上佐已是入了城。”

“好吧,你去告了內裏,讓她們也做準備,交接完畢後就起身吧。”李怕正了正身冠,反正這流南之帳薄也少,大抵不出二個時辰就可交接,倒省了五日程限的麻煩,也可早早的上路。要知道沙州離此地可有萬裏之遙,在路上如是多擔幾日,那就超限了,到時被打了苔杖,下不來台麵可就有苦說不出了。

出了縣府頭門,在照壁前等待不久,就見一隊人騎馬奔來,前先一人正為陳別駕,旁邊一人倒也認得,是開元十五年狀元洛州李嶷,在登科遊園時見過幾麵。

“見過陳上佐,見過李年兄。雲州李揚有禮了。”李揚上前施禮道。

陳別駕下馬回禮指了李嶷道:“李流南,此為新到的李流南縣令,看樣子你們認得。”

李嶷也下馬拱手陪笑道:“見過數麵,到是未曾想到李學弟竟是這流南令。”隨即笑著搖頭道,“如此成就,真讓我這先登科之人愧死無憾。”

“李年兄如此說話倒讓小弟汗顏了。小弟不過是運道稍好一些罷了。”李揚忙請了二人進縣府。

李嶷抬頭看了看額匾上的流南縣治四個字,又看了側身相迎的李揚,大抵又想到自己的坎坷不由的暗自傷感,有些失意的讓過身子請陳別駕先進,又與李揚相讓了幾下,扭不過盛情便跟在陳別駕身後與李揚一先一後的進了縣府院內。

招集了眾官佐吏員,陳別駕當眾念了吏部符文。接下來就是交接的手續,李嶷簡單的問了幾句便隻當是就任了,餘下的事情自有春州來的參軍事與李嶷帶來的書吏代為辦理,襯著這個當口,幾人談了一些瑣事。李揚這才知道這李年兄從黃州而來,已是有了家室,除去正妻以外,還有一妾並年幼的二兒,現在已隨太真的貼身丫頭春桃、以及配屬的奴婢秋娘進了內宅安頓。

一會兒,劉一等執衣護衛著朵兒等女各掩了罩紗出來,至於小荷則由厚厚的被子圍著讓四位丫頭用軟榻抬著,遠遠的朝大堂之上道了萬福。

陳別駕與李嶷見狀回禮,連說打撓。李揚笑說不敢,過去吩咐先上了車去春州驛,等這邊的事了就去彙合。

等交接清楚後,所有賬目相符,李嶷的貼心書吏伏了耳邊告知後,李揚知道是該走了,謝絕了新縣令的挽留,與各司佐史相別,待到馮縣丞麵前時,冷哼了一聲,將個馮縣丞驚的差些叫出來,又拍拍張主薄之肩道:“這新到的李流南卻是極好的人,望你等盡心扶佐。如有日後,本官與你們同醉!”

“下官知道!一定不付明府之所托!”張主薄從李揚的話裏就知道已經是安頓好了,忙躬身施禮的回道。

“諸君,告辭了!”李揚退後一揖到底,大笑著相伴陳別駕而去。

等來到春州驛,已是申時二刻,李揚安頓了一番,領了劉二相請陳別駕去吃酒,陳別駕點頭應下,二個各懷了心思,左右勸酒喝了個大醉。待到劉二將李揚扶了回去,一覺睡起已是十八日的清晨。

“真是要不得醉酒!”李揚起來後看著伏在床邊而睡的朵兒,暗道自己糊塗。自小何生產,這逢八之日便讓朵兒頂著,看著屋子倒也幹淨,但聞著還是滿鼻的酒氣,知是辛苦朵兒了。朝房裏服侍的小丫頭搖了搖頭,示意她莫動。小心的將手抽了出來,慢慢的起了身,赤著腳下地悄悄的將她抱起放在床上,用被子蓋好,見她那小小的紅唇喃喃的說著什麼,但聽不明白,便輕輕的拍打幾下,朵兒翻了個身,聽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李揚放下了心。取了衣服穿好,慢慢的開了門,回過頭對想要有動作的小丫頭要說話,忙搖頭道:“莫要驚了她,讓她好生的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