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心中已是猜出這美貌番娘心中所想,暗道,果真富貴人家是非多。卻也不敢哄騙直言道:“依老身之斷,十有八九!”
這下喀秒莎心安了,自己之子的長子自是著實落定了,雖不是謫長子,但也是大兒,日後生了下來,自己在李家的地位也是貴重了起來。高興之餘將胳膊上的銀製臂釧擼下,遞於穩婆手中道:“多謝婆婆。”
穩婆手中一沉,不著痕跡的掂了掂,便知足有二兩之餘,心中歡喜亦常,忙起身萬福道:“真是,這,這叫老婆子如何說呢。”
當丫頭春月領了奴婢將賞的東西將與穩婆,穩婆千恩萬謝的出去,喀秋莎渾身輕快的回了大房,見李揚這時已是穩住了心神,忙過來回了差事。
李揚哦了一聲沒有在意,將裏麵出來端熱水的丫頭叫過問道:“奶奶可是安好?”等得了母女平安的準信後,又是大笑幾聲,朝著幾女說道:“娘子們,隨我去看看。”
這讓眾女聽到心中一喜,愛郎這般著緊,許是以後自己也是如此,但又大驚忙過來拉住勸道:“夫君,你莫不是興過了頭,那等汙穢之地豈是你去的地方,你且坐著,我們姊妹去去即可,等阿姊坐完了月子,倒了尿窩後你再來也不遲。”
一番話說的李揚尷尬不已,無奈之下隻得安頓了幾句望了花園癡望不已。
“為何妾身這般的不爭氣,難道郎君是個偏心鬼!”朵兒臨走之時,羨慕的看著喀秋莎的小腹,又看看自己平坦的肚子,氣惱的過來狠狠的捶了李揚一下,大大眼睛裏滿是哀怨的橫了一眼,急走了幾步相隨而去。
“這也怪我?”李揚心中暗道,好笑的搖了搖頭。
“老爺,前邊的人稟報,春州陳別駕有事公幹,請老爺相迎。”小丫頭過來稟報道。
“哦,知道了。”李揚壓下興奮的心情,快步出了內宅,又穿過接待客人的四院,來到了二堂,見陳別駕坐在那裏悠然的喝著茶,忙過來施禮道:“下官見過陳上佐。”
“今日為兄見你這縣府一派的喜氣,莫不是得了天大的好處?按說日食之時必有事發生。”陳別駕回禮笑道。
李揚拉過陳別駕之袖興奮的回道:“小弟今日剛剛得了一女兒,還未得去報了兄長。”
“哎,真是大喜大喜呀,若是男兒就是更美了。”陳別駕也是高興,從腰間取了一塊玉佩說道,“給我那未曾露頭的侄女添點喜氣。”
李揚接下玉佩,喚過下人將其送到內宅,轉臉對陳別駕說道:“兄長這次來,可是為何而公幹?”
“哦”陳別駕放下茶杯,好好的看了李揚,有些難為情的緩緩說道,“賢弟,這倒讓為兄有些難已啟齒了。”
李揚將閑雜人等揮下,好奇的問道:“兄長何出此言,這讓小弟真是好奇呀。”
“哈哈,你不知,為兄怎能知道?真是有些看不透你!看看吧吏部新到的符令,賢弟真是好命,眼看這令人頭疼的八月,今年竟是未起俚漢相爭,什麼事情都能躲的過,真讓人羨慕呀!”陳別駕將公文放在桌了,用手拍著並未往李揚這裏推,還是臉色有些異樣的說道。
李揚疑惑的拿過展開,看罷不語,輕輕的將文符放下,看著陳別駕。
“莫要看我,為兄也是剛剛才收到。真是不巧,怎麼竟會遇在一起來!為兄早知如此便不過來了,但這事莫不是那何某人從中搞的鬼?”陳別駕搖頭。
李揚微微點頭,苦笑道:“小弟平生自春州以來入了這流南,恪盡職守、兢兢業業、哪一項不是如履薄冰,生怕得罪了誰人,可偏偏還是讓我中了這無妄之災!沙州!沙州!哈哈!”忽爾大笑竟是止也止不住。
“賢弟!賢弟,斷斷不可如此,畢竟是壽昌為中下縣,比這流南可好的多。”陳別駕勸道。
李揚擺了擺手止了笑聲,搖著頭悲聲說道:“小弟有些失態,讓兄長見笑了。至這流南未及半年卻又是要遠赴天涯,誰人心腸如此歹毒,讓我疲於奔命!若是平日我也罷了,可我家娘子方是生產,這嶺南至那隴右之途,路程迢迢怕有萬裏,怎能承受的起!這不是活活的要逼我上了絕路!此等讓人恥笑的職官不做也罷,我自回雲州逍遙快活去!”
“唉!賢弟休要說些胡話,你我苦讀十餘年難不為就當一句玩笑玩話而放棄?聽為兄一句,還是準備吧,今日你也未見了這公文,也未曾與我謀麵,隻當是行文走的慢了,於最後一日也就是八月十八日再過簽收,為兄隻能幫到此處了。”陳別駕歎了一聲,緩緩交符令收回,起身拍拍仍有些激動的李揚肩道,“賢弟,好自為知吧,為兄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