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三月裏的風吹拂著草原上的白雲,朵朵高潔的飄浮在碧藍的天空上,隨著一聲喝馬的聲音,有如受了驚嚇般的慢慢向南飄去。
“李校書郎,今日怕是有雨!”一麵色不似中原之人說著繞口的唐話,與前麵騎馬奔跑的少年郎說道,“瞧著光景,一個時辰之內必落甘露。”
“哦,劉二,那我等就尋了人家早避避為好,此地離雲州還有千裏,也不著急於這一時。”李揚籲的將座下之馬慢慢的喊住,搭手朝南望了望說道。
烏素達恒在馬上拱手道:“安答,往前不遠就是一個小部落,我們可去哪裏討個簷下。”
“好,就依安答所言。走,駕!”擺正了方向朝部落奔去。
果真讓烏素達恒說對了,也就一息的腳程就遠完看到有炊煙斜斜的朝南飄著,仿佛還能聞到一股牛糞中草料的清香味。
等到了部落,與部眾見了麵,由著他們相引去拜會了頭人。頭人見是貴客臨門立刻讓渾家宰殺了一隻羊,劈開大塊用白開煮了隻放了一把鹽,又去野地裏拔了香蔥洗淨切成大段放於鍋裏。不多時,肉香飄出味來,將李揚眾人饞的暗暗吐了幾次口水。等八分熟了,用盆盛好端上,將羊頭放於李揚麵前,又將自己的三個女兒招呼了出來,與眾人斟酒添食,賓主自是盡歡。
不多時,從南刮過一陣歪風,隨著一道雷霆閃過,轟轟之聲遙遙傳來,豆大的雨點便劈劈啪啪的落了下來,打在帳篷上發出嘣嘣的悶聲。
頭人幫李揚從羊頭之上切下一隻耳朵和當頭頂的皮肉,但讓女兒端去便眾人享用,又端起銀製的酒杯敬了天地,狼神與祖先後,方與李揚碰杯相飲。
晚春的草原是極美的,嫩綠色的青草極力的吐著泥土的芬芳,一日一見高的向著大地母親撒著嬌。早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已是綻放,點綴在廣闊而又自然的天地間,如同丹青大家用最好的筆墨繪就的一幅幅美麗的畫卷。這幅畫卷又經了雨水的滋潤,顯的是那麼的輕茵和純潔。往遠處看去,迷迷的雨霧裏,一座座潔白的帳篷沐浴在這天地之間,上麵青的花紋又像是精靈一樣像活了似的,在搖曳的微風中翩翩起舞。
李揚與頭人對飲著奶酒,大聲的拍手起歌,那突厥的女兒竟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如三朵盛開的花兒,在眾人麵前或彎腰或甩袖又或是左顧右盼、明眸迷離,盡顯草原兒女的舞姿風采。
頭人左右逢人便與大家說道:“我的三個女兒是這草原的金花,讓那些個愣頭漢子無不掉了魂。這位小郎君,你看是否可為珍寶?”
李揚笑而答道:“頭人之話差亦,這哪裏是三朵金花,分明是瑤池的仙子謫落投了凡間。”
“哈哈,那小郎君可是相對了哪個,我便讓哪個去服侍你!”頭人喜上眉梢的說道。
李揚這時驚的酒醒,真是該死竟是忘了還有這般風俗,當下忙舉了酒杯相邀道:“頭人的酒真是極好,讓人欲罷不能。可惜,我等隻是過客,無緣長此品味了。”
頭人也沒有再強調,也許隻是種客氣話,或者還想用這三朵金花待價而沽,許是幾個南來的唐人是不值得如此的看重吧,反正隻是與李揚相飲一杯,便又說了些別的。
此時雨已停了,族裏的人們紛紛鑽出了自家的帳篷,忙著去將堆好的牛糞去翻開怕裏麵的火氣散不出去自已著了火,就在翻的時候,人們臉色一變,將手中的牛糞扔與地上,都朝一個方向驚慌的瞧去。
李揚坐著不知是何回事,但看了手中的酒杯裏水波一圈圈的蕩漾,臉上也變了顏色,急對要站起來的頭人問道:“有大隊的兵騎!”
頭人顧不得與李揚說話,隻是將手壓了壓,自己走出了帳去看。
李揚自是不會坐著,也起來身隨著出來。
“是可汗的親衛狼騎!”頭人仔細的辨讓但立刻驚喜道,馬上將已是持刀背弓的放裏趕回,自己跑著迎了上去。
李揚不知為何,這心裏卻是有些不安,與身後的烏素達恒等人相視了一眼,也是看出了絲絲擔憂。
那人奔了過去,伏在狼騎的前麵,不住的嗑頭並舉了雙手唱著讚歌。
此時騎兵朝左右一分,從裏奔出一女將,大聲的斥問。
聲音傳達室來竟是在問李揚這一行人,李揚當時大驚,但卻是沒有動彈。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就憑自己這幾人,沒跑出幾步就會被抓回,還不如靜觀其變的為好。
那頭人聽到馬上用手朝李揚指來。女將大笑一笑,將手一揮,百餘騎直朝李揚衝來,未及瞬間就將李揚團團圍住。
李揚爭著眉的看著這些騎兵,也不說話,隻是想看看到底是為何?
“李校書郎,你與本郡主當是有緣呀!哈哈”缺口打開,那女將來到近前,竟是毗伽汗的女兒,大唐陛下冊授的仁壽郡主。
李揚心裏涼到了極點,心知這仁壽郡主可是一點都不仁,但無奈還得上前躬身見禮道:“下官給仁壽郡主見禮了。”
“大膽,見了郡主這般輕視,跪下!”早就有人喝道。
李揚直了身子瞧了仁壽郡主道:“郡主未說話,這裏竟然有奴婢在咆哮!分明是在藐視郡主與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