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秋兒躲著眾人的眼光,低頭說道:“奴婢需進城一次,家中的鹽吃完了。”
父親知了此女的身世,也不敢拿她當下人看待,在家中人奇異的眼光中竟站了身子來到秋兒身前,上下好好的看了看,又從懷中摸了些錢來,放在桌上,說道:“你不必稱什麼奴婢不奴婢的,都是好人家的女兒,何必低人一等呢,以後就算我李家的一口人了。拿著,往後買米麵的錢不夠盡管早些提出。”
母親的臉色越來越差,隻快陰出水來,這目光不善的往二人身上直飄,從鼻腔裏哼了一聲,語氣別樣的說道:“秋兒的年歲也不小了,倒是可以嫁人,要是看中了哪家隻管與我說明,我自會與你做主,總好過讓一些不知羞恥的棺材板胡裏胡塗的玩了的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秋兒,還有我的夫君?”
這話說的。父親這麵怒瞪著母親,母親自是斜眼回敬,秋兒卻是往李揚身上瞧著,也不在乎旁邊的朵兒也是恨恨的看著她。
父親幹咳了下,甩手不解釋什麼說了句:“他姨要走,我去看看。”便走了。母親也是將頭扭到一旁自己生著悶氣。李揚想想勸勸母親又被不作聲的朵兒拉著回了屋子,自是討不了好,指天指地發了好些誓言方才洗白了自己。那秋兒回眸朝著李揚的背影一笑,看起來倒也有些顏色,隻是眼角卻飄了朵兒有些恨意閃過。
到了十二日這天,李揚早早的顧了一輛馬車,讓朵兒和秋兒坐了一起來了雲中縣。自從那天那事過後,朵兒與秋兒誰也不理誰,朵兒瞧著秋兒別扭,秋兒看著朵兒也不敬,也因朵兒脾氣好,就撒了野,除了做這做那,全不當朵兒是主家,隻是有事沒事的往李揚身上瞧的眼多了,低頭紅了臉暗自想著好事。
待來到一家香粉鋪子時,李揚停了下,吩咐秋兒好生等會,自己陪了朵兒入內挑著胭脂。朵兒本不願意,看到愛郎也是好意,就隨了進去。秋兒坐在車裏大恨,恨自己的身份,陪在李楊身邊的人為什麼不是自己;恨朵兒,為什麼一個妾憑什麼得了李家上上下下的寵;又恨自己的父母,這不知名的夫婦生了自己又不知死在哪裏。反正是想什麼就恨什麼,看什麼就惱什麼,忽又想到那日早上父親說的話,心中一喜,想自己命苦,虧李家還有明事理之人,那話說的真是好聽,什麼好人家的女兒,又什麼李家的一口人,真正說到了心裏。想這李家老的老,少的少,更有老夫人正那看著,量那老的也不敢放肆,唯一中看的就是小郎君,人好又有大才,還疼人知冷知熱,每每看到那小朵兒一臉的幸福,我好是羨慕。又想到隨後見了仙長,仙長的話尤在耳邊,說什麼我乃大富大貴之人,前半身坎坷後半世無憂,隻是因眼前一人克了自己,使自己不得飛騰。經再三問下,那仙長寫了李張氏,方才明白原來克我之人竟是二小姐,我的好主家。那仙長又說了,這十二日是一難,要尋個機會早早的離開,不然會遇災星,少了大好的前程。嗯,那仙長也是口沒遮攔,竟能算出我命裏與李揚這個冤家有姻緣,真是好生羞人。
秋兒在胡思亂想,朵兒卻是無聊的在等李揚,進了鋪子,郎君讓自己隨意看,自己卻與那掌櫃的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一會興奮,一會生氣的樣子。自己掩了麵又執著身份,不好上前去問,隻能無聊的隨手翻著東西。
“娘子”耳邊傳來李揚的聲音,朵兒歡喜的轉過頭,說道:“說完了?你不理人家。”
“嗬嗬,娘子,隻是遇到一熟人,挑些什麼沒有?我好結賬。”
“沒,我們還是走吧。”朵兒很煩鋪裏一些不知是客人還是什麼人,目光老是有意無意的往自己身上瞧著。
“好,我們走。”李揚陪了朵兒往外走,轉了頭朝掌櫃施了一個眼色,掌櫃張嘴無聲的表示:請大可放心的意思。
待李揚走後,後麵簾一挑,出來一位三十左右的漢子,麵像很是平常,如不是眼睛不時的精光閃出,都會認為是一碌碌之輩,問掌櫃:“他就是李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