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興奮的心情來到了城東的車馬行,在這途中李揚多次生出再去楊家的念頭,但最終還是暗自狠心的掐滅了。見了車老板方才知曉,沒有直接去蒲州的車,隻有去晉陽的,到了晉陽再換另家車馬行。李揚沒有辦法,隻能裝作無所謂,點頭應了下來。
待老板們用過飯,李楊和二男二女上了馬車,那二男二女看似一家人,一對近而立之年的夫婦帶著一雙兒女,小童七八歲,長的胖墩墩,濃眉大眼,很是討人喜歡;那小娘稍大些,大約十三四歲,卻穿著一件男子衣服,小胸初露被勒緊紅腰的襯托下顯的很是誘人,長的水靈異常,很是耐看,隻是小臉未曾長開,顯的有些稚嫩,待來年長成,也必當是一傾城之姿。見李揚看她,皺皺修過的柳眉,示威的向著李揚舉了舉拳頭,便別過頭去,倚在母親的身上逗著弟弟玩,但不時的偷看著李揚。
李揚自嘲的笑了笑,便轉頭望著窗外。正好收獲的好季節,田間一派忙碌的景象,今年托老天爺的福,風調雨順,進了八月後更是每日豔陽高照,從不刮過一場大風,成熟的粟有一孩童高,黃燦燦沉甸甸的穗子彎如弦月,向人們展示傲人的風彩。在田間不論是壯年,還是婦幼,都喜笑顏開,互相談論著今年的收成,也有拿著穗子相互比較著長短、粗壯。更有小孩童在大人的背後,俯下身子撿著落下的小穗,他們一手拿著,一手去撿,直到拿不下去了,便跑到地頭,放在早已成堆的穗子堆裏。更有小童,拿了一根紅頭繩將一小握穗子紮了起來,放在了穗堆的最上頭,讓微風一吹,挽成蝴蝶狀的紅頭繩隨風擺動,煞是好看。
李揚看罷,不由的在嘴裏低低的念道:“秋裏閑人忙,戶戶緊農桑。相問可知否?今冬穀滿倉。”念罷感到一道目光注視過來,回頭一看,卻見無人看過,隻是那小娘的臉上布滿了紅暈。
“這位小郎,敢問也是去往晉陽?”那丈夫嫌車裏太悶搭話道。
李揚坐著抱拳施禮道:“正是。”
“嗬,嗬,看小郎舉止端下,定是那大戶人家出身。不比我這小門小戶沒個章法。敢問是尋親還是探友?”丈夫繼續問道,但那夫人卻是輕輕的踢了丈夫一腳,丈夫猛的一驚,疑惑的看了看夫人,夫人卻是給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用手指了指心。丈夫馬上想了起來,改口道:“是我孟浪了,小郎請恕我無禮。”
李揚也感到難為情見那人如此說來,倒不好不說了:“無妨,此去晉陽為尋親。”
“嗬嗬,看小郎歲數不大,競敢獨身上路,真是佩服佩服。”
“這個,不瞞這位叔公,我與家人分坐二輛車上,他們亦在不遠。”李揚扯了一個謊。
沒等那丈夫說話,旁邊的夫人接過話頭說道:“哦,真是讓小郎見笑了。我家郎君實屬無心。”說著瞪了丈夫一眼,又笑著說道:“小郎請自便。”說完一拉丈夫,一家人圍在一旁,逗著孩童倒也其樂無窮。
從雲中縣往南走,便進入了渾州地界,除了中途下車方便外,午飯都是吃著自帶的幹糧,這樣一路無話,到傍晚時來到了渾源縣城,入城進了車馬店,車老板安頓住處,定好明日寅時出發後,便與幾個閑漢躲到一旁去耍上幾把,不再說些什麼。
而李揚則是和那丈夫,小童分到一間房屋,分離時,小娘過來摸了摸弟弟的頭,吩咐了這些,又說了那些,但眼神卻不經意的溜向李揚。
李揚必不知曉,拎著包袱進了屋子。這房屋不大,是由土壞壘成,內裏刷了一層大白,靠後牆是一圈大炕,上麵已有三個漢子圍坐在炕頭,醉眼迷離,看身邊放著的包袱定是趕路之人。
李揚也不搭話,找了個後炕的地方放下包袱,枕著胳膊打迷糊。那丈夫和小童也挨著李揚躺下。
不多時,李揚感到身上有人輕拍,聽到問話:“小郎,小郎。你不去耍上一耍?”。
李揚翻身看去,隻是那丈夫笑咪咪的指了指那三個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