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晚時候小師父溜進她房裏把她放了出來。
是夜,月黑、風高、星光慘淡!思思愈想愈氣,心想總得做點什麼整整老頭子才能一消心裏火氣。
於是兩條鬼鬼祟祟一長一短的黑影從月洞門裏悄悄溜了進來,偷偷摸摸掩到門房邊。
一個蹲了下來,散開懷裏抱著的幹柴。
另一個鬼祟地四處張望,掏出懷裏的火折子用力吹了吹,點著了。
“喂小徒弟,真要這麼做呀?”
“那當然,又不會死人,隻是開個小玩笑嘛,怕什麼。”
“蓬!”一小簇火光揚了起來。
“蒲扇!”
“喏。”
“啪啪啪啪啪啪!”玉手使勁地扇。
“咳咳,小徒弟,好多煙啊。”
“廢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咳咳,咳咳,小徒弟,應該夠了吧。”
“師父,準備。”
“嘎?”
“嚷!”
“失火啦,失火啦,失火啦!”
“碰!”廂房門給人用力掀開了,丞相大人與二娘披著單薄外衫、迎著嗆人的濃煙滿臉慌張向外衝來,邊跑邊咳嗽,“出什麼事了?”
“嘩!”迎麵一桶臭烘烘牛糞豬糞人糞混合品潑了上來,把猝不及防的兩夫婦正巧潑了個正著。
於是,思思那道故作驚惶的聲音突然響起,“哎呀丞相爹爹二娘啊,對不起對不起,人家一個失手,居然把糞桶當水桶了,咩咩……”
糞桶和水桶貌似差很多吧……
時值五月末,柳絲搖擺、花開正濃。
隔著兩扇敞開的格花長窗望進去,一抹纖細的玉巧身影正在案前忙碌。
身旁坐著一名身材高瘦、青衫款擺、眉清目秀的少年,賊兮兮的目光繞著她來回打轉。
“小師父,研墨!”
“小師父,加紙!”
“小師父,上茶!”
“小徒弟,當心燙哪。”一盞青瓷杯遞到她唇邊,小心伺候她喝了幾口。
“丞相大人駕到!”
小小秀眉微微一挑,櫻桃嘴兒稍稍一撇,她繼續忙她手頭的活兒。
“小徒弟?”
“剛剛好第一百篇。”纖小的指尖兒捏起薄紙,對著未幹的墨跡吹了三兩口,仰起頭,一張粉撲撲晶瑩似玉的玫瑰小臉正對著從門口進入的丞相夫婦微笑,“丞相爹爹、二娘,你們來得正好,女兒幸不辱命,抄完了。”
“這麼快?”二娘揚起兩截刻意描摹過的柳眉,向前走兩步,又猶豫了,沒敢再往前。
“怎麼了二娘,過來看看我的成果呀。”她舉著一張紙興匆匆地奔向他們。
還未近身,兩夫婦緊著向後跳開一步,“等等你就站在那裏。”
鬼丫頭,突然對他們這麼熱情,不知又搞什麼名堂。昨晚那一桶糞水,讓他們夫婦倆足足洗了一個晚上的澡……
君丞相望了她一眼,伸長胳膊從她手裏奪過那張紙,一看,氣得臉都綠了。
“你你這是寫的什麼鬼東西?”
“女誡啊。”思思一臉無辜地瞄著丞相夫婦。
“混賬,你看看你寫的亂七八糟什麼東西?女有四O,一曰婦X,二曰婦X,三曰婦X,四曰婦X.夫雲婦X,不必才XXXX;婦X,不必XXXXX,空格換行,以下省略,跳至最後一句,XXXX?我XX,而XXOO,此之XO.”領主大人念得七竅生煙,抑揚頓挫,整篇文章他念起來時這樣的:女有四圈,一曰婦叉,二曰婦叉,三曰婦叉,四曰婦叉。不必才叉叉叉叉,婦叉,不必叉叉叉叉叉,什麼叫空格換行?省略跳至最後一句?叉叉叉叉?(此時丞相頭頂已有青煙,所以聲調上揚中)我叉叉,而叉叉圈圈,此之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