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落入眼眸的就是一雙墨色的眼眸,帶著清逸的色彩靜靜地看著她,那一瞬間,那一凝眸,她頓時感覺已經過了千年。
喉嚨微微幹澀,她停住了歌聲,隻是這麼怔怔地看著他,輕輕蹙眉,他也這樣安靜地看著她。
微微一笑,他的手覆上她的額頭,唇角微微彎起。
“睡吧。”
杭離一怔,隨即閉眼,冰涼冰涼地雪花緩緩落在她的眉眼,她看起來有幾分縹緲。
他微微蹙眉,撫上她的額頭。
哪裏是驚人的滾燙。
微微歎息,他將她橫抱起來,冰涼如冰的身子宛如屍體,不自覺地讓他手一僵,他忽然想起了蘭纖。
也是這樣的美麗,這樣的執著,讓人心碎。
輕輕歎息後,抱著杭離離開了這裏。
雪還是這樣地下,天地還是如此地遼闊浩大。
隻是一切都變了。
*
杭離醒來的時候感到頭一陣刺痛,她微微扶額,抬眸,看向喧鬧的門外,站著一襲青藍衣衫,心髒莫名地忽然一窒,看清楚後才發現那是明喻。
她微微鬆口氣,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故作輕鬆地微笑:“明喻哥,我們去哪兒?”
明喻的眼神銳利非常,看向杭離,竟然包含起了清風淡雅地笑意:“你說呢?阿離,我記得你以前除非是有心事,不然不會喊我明喻哥的。”
杭離微微一愣,低頭不語,半響才道:“我現在也叫不行麼?”
明喻依舊微笑:“行,你想去哪裏?”
杭離抬眸,眼眸晶亮,“去哪裏都可以麼?”
“嗯。”明喻清應,杭離不知為何在他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悲憫,她慌亂地低頭,微微一笑,“我想去西域。”
“聽說西域的葡萄不錯,而且我一直都很想去昆侖山。”
“也好。”明喻淡淡點頭,瞥向她腰間的冥珠,“隻是你不把這個交給羽鳶麼?”
杭離一怔,下意識地握緊冥珠,冷絲絲地感覺從她的手掌一直竄到心口,她剛想搖頭,卻生生頓住。
什麼時候,她變得如此猶豫了?
杭離微笑:“好呀,我們先去伏羲宮殿,把這個交給她,我們就去西域好不好?”
明喻淡雅勾唇:“如此甚好,不如我們現在便出發?”
“好。”杭離迫不及待地答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迫不及待,她起身,站在客棧窗戶上翻身一躍,輕鬆躍下客棧,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她便離開了。
腳還有些刺痛,她有些無奈,剛剛一躍她也未曾多慮,就這樣直直躍下,清風也變得宛如利刃,刮在臉上不是一般的疼。
輕輕歎了口氣,杭離不知不覺地走到一家廟宇來,綠牆紅瓦,雕欄玉砌,簷牙高啄,透出幾分精致,微微凝滯了下腳步,杭離走了進去。
在地上,她忽然踢到了兩枚銅錢,微微一愣,低頭,看向低下,那是兩枚極其精致的銅錢,上麵綁著刺眼的紅線,她不自覺地低頭,輕輕拾了起來,冰冷地銅錢似乎要刺穿指尖,她心中忽然抑製不住地痛了起來。
一切……都是玩弄麼?
她想要將銅錢揣入袖中,卻見到麵前站著一個頗為溫雅的女子,她微微一笑,“妹妹,可以把我的銅錢還給姐姐的麼?”
“啊?”杭離臉一紅,連忙把銅錢遞給她,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以為是地上沒人要的……”
女子溫婉地抬起手收下銅錢,細眉微揚:“如此,到謝謝姐姐拾起,若是他人恐怕早已不在。”
“啊?不用謝不用謝,姐姐你怎麼對這枚銅錢如此喜愛啊?”杭離剛剛問完,便尷尬不已,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女子麵容哀傷神情。
她淡淡蹙眉,隨後蒼白地彎了彎唇:“這枚銅錢是相公生前所留,不然妹妹如此喜愛,姐姐早就相送。”
“呃。”杭離撓了撓頭,微笑,“中原有句話叫君子不奪人所好。嘿嘿,就算不是姐姐相公所留之物,杭離也不應該要。”
“杭離……”女子微微抬手輕笑,“妹妹的名字真是好聽,隻是太過於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