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胖子心知原因,也是大笑:“陳兄弟比杜某好多了,想當初杜某聽聞此事時卻是比陳兄弟還要吃驚。”
這一番應和,鄰桌的人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麼不妥,於是扭回頭繼續小聲討論起來。
陳孟生輕輕吐出一口氣,緩了緩神,拿眼淡淡瞥了一下臉色有些無奈的胖子,繼而又低下頭去靜靜偷聽鄰桌的談話。
“那位仙人聽說乃是佛門之人,受了我舅父家一飯之恩,這才和我舅父道來靖京滅亡的原委,還囑托我舅父早日收回成本,免受戰亂之災。
“要不是我舅父和我父親及時說了這事,我家也要像你們家裏受些折損了。聽說靖京之所以被仙人滅了,一方麵是因為靖京壓著了地底那條大龍脈不能出世,那條龍脈裏藏有仙人們要的東西;另一方麵,據說是仙人出世,所以就要滅了凡人王朝,如果還留著凡人王朝就要威脅到仙人的計劃。”
那周少說這些話隱隱有些忌憚,似乎這些事情牽扯到了一些禁忌。
“仙人要出世?究竟是怎麼回事!”鄰桌其他人聽了周少的話立時叫了起來,也算幫陳孟生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這件事那位仙僧卻是語焉不詳,聽說暗中隱世的仙門似乎紛紛要出世,還要在凡塵招收弟子,擴大宗門力量,而大靖朝就是一個擋路石,因此就要滅了這靖京,絕了這王朝延續的慣例,杜絕後患。”那周少說完,周圍人也是連連感歎,直道此事不可思議。
至此之前懷疑的那人也是信了大半,起身拱手唏噓道:“周兄,既然如此,想來馬上天下即將迎來一番新的盛世氣象,我等的機遇簡直不可想象,想必從此往後,天下當人人如龍,得證長生不朽。不知周兄還知道些什麼,可否一並告知我等,日後作為仙門弟子行走天下,也必不相忘周兄此番大義。”
那周少聽了這話思索了片刻,歎道“也罷也罷,我等在此相聚也是緣分一場,日後拜入仙門也當相互扶持,共勉共進。
“那位仙僧確實說了些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我舅父是否隱瞞了什麼,但想來應是沒有。我舅父問過那位仙僧怎樣才能被仙門招收,那位仙僧說要看資質仙緣,缺一不可。不過……如果能尋來珍奇古物千載寶藥之類的,倘若有大用,或許能令仙門開恩。不過若是仙緣到了,卻也沒有必要了,”周少頓了頓,屏息思索了一會,輕聲道:“我聽舅父提起,他問那位仙僧仙門出世的原因時,聽他說起過一個詞,隻是那位仙僧不曾詳解便飛升離去,卻是不知其中奧義。”
“什麼詞?”
“鑄道庭。”
“這……便沒了?”
“沒了……那位仙僧沒有提到其他的了……”
眾人都不言語,紛紛低頭靜思了許久,然而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想不通這沒頭沒尾的“鑄道庭”三個字究竟有什麼內涵。
過了半晌,這群人終於放棄此舉,不再去想。當中一人笑道:“周兄大義,告知我等這等隱秘實在是仁義至極,我等理當請客款待周兄略作答謝。”
說著,他招呼來小二,便與周圍眾人要點這煙波樓裏菜肴設宴款待那個周少。
見聽不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陳孟生便收回神來,恰巧碰上對麵也剛剛偷聽完的杜胖子的眼神,不禁相視一笑。
轉而,他低下頭去,也是對那“鑄道庭”三字不解其義。
“陳兄弟……陳兄弟……”
不知過了多久,陳孟生忽然注意到有胖子的聲音在喊他,聲音極小,細如蚊呐。
陳孟生一抬頭,卻見胖子正在用眼示意自己往一個方向看。
他扭頭看了過去,卻見一位錦衣華服的富家公子從樓梯上緩緩上來,麵如冠玉,俊俏非常,身後還跟著幾名侍衛模樣的人,不過此人陳孟生卻是不認識。
胖子在一旁見他無動於衷,不禁小聲道:“陳兄弟你看他腰間印信,他想必是五鼎侯府的公子,這可是我們的機會。”
“機會……”陳孟生頓時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不過他心裏對於胖子之前說的卻是尚未考慮周全,不過很快他便做下決定。
“杜兄,你若想去,便先去吧。陳某暫時尚有些顧慮,待觀望些時候,再做決定吧。”陳孟生輕聲道,但心裏不知對錯,隻是出於儒生的自尊,心裏對於追隨他人,還是不太情願。
“唉!”胖子歎了口氣,咬了咬牙,“陳兄弟,凡事待價而沽,我料想你是子軒先生門下,應當不會像其他書家子那般固執,不曾想你也有那股子匠氣,實在是……唉……”
說完,胖子又歎了口氣,一拍大腿,站起身來向著那個五鼎侯府公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