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陛下封賞的旨意下來?”躲在夏澤身後的嶽戰聽出了夏澤話中的含意,臉上立刻帶出了迷惑的神色問道:“依照我大夏朝地傳統,每一位新科狀元不應該是下放到郡縣曆練數年,然後參考其政績的優劣來判定其調回帝京後的職位嗎?難道這一次科舉的狀元郎聖眷如此之高,會被陛下頒下特旨,直接留任帝京官職?”
嶽家乃是夏朝近百年最為鼎盛地武將世家,而在夏朝之中,武將與文臣有著一種延傳數百年地天生敵對。嶽戰身為如今嶽家之中唯一的男丁,自然對突然冒出一個文臣新貴有著自然地抵觸。
“民間傳聞多有誇張,但有些隱秘也的確是自皇城中傳出來的。就說這狀元郎傳聞是天上地神仙下凡,也被宮中說的若有其事。”夏澤心裏自然也猜出了嶽戰的心思,搖頭笑著說道:“話說這個狀元郎在浙東出生之時,便有天上星辰墜落城郊之外。而這狀元郎,滿月就能開口說話,傳聞自三歲之時便能識千字,讀萬書。十歲之時,更是狂放不羈,燒了自己書房之中的所有經義典籍,稱往聖之文章為假義。而後閉門悟學十年,直到這一屆科舉之中以一篇驚世文章,奪下狀元之位,為天子門生,聖眷如日中天,就連我的幾位堂兄似乎都有些吃味了。”
嶽戰看似粗莽,實則心思細膩。夏澤如此說得含蓄,自然是讓他清楚如今這狀元郎在陛下心中的位置,甚至連幾位皇子都已經被比了下去。就算他心中有什麼不忿,也隻能暫時壓在心頭。
“這麼邪乎?”聽夏澤說的若有其事,謝老板也蹙起眉頭問道:“我老謝滿月之時,都還在吃奶,三歲大時,更隻懂得玩泥巴,這傳聞若是沒有誇張,那這狀元郎還真是天神下凡不成?”
夏老板還在感歎,這時,一直遠遠候著地鄧行卻邁著小步走了過來,躬身站在小屋門邊低聲稟報道:“謝老爺,蝶樓門外有新科狀元陳澈眀陳大人前來拜會……”
楊盤眼神一閃,立刻想到了這陳澈眀昨日說了今日會來拜會蘇眉,卻沒有想到竟然才至午時,就會等待不及,來了蝶樓門外。
“拜會……?”謝老板顯得疑惑,開口問道:“我和這陳大人可沒什麼交情,素不相識的,他來拜會個什麼?”
“小的也不清楚……”鄧行低聲地回道:“不過這陳大人在遞上名帖之時,專門詢問了一聲蘇大家是否尚在後閣之中。依小人猜測,這陳大人可能是衝著蘇大家而來的……”
“難道這陳澈眀陳大人也是一個自命風流的才子?”夏澤聽完鄧行的稟報,笑著說道:“這三年來,有謝老哥護著,這蘇大家可不知道傷了多少帝京權貴的心肝兒。可就不知道這個狀元郎,是否有能耐去打動蘇大家的芳心了……”
夏澤說笑著,就把眼神瞟向了正在一臉肥肉陰森顫動地嶽戰,調侃說道:“如果有個人,還是羞紅著臉不敢表出心意,可難保發生一些才子配佳人的美話了……”
嶽戰臉色更加陰沉了,眼中的凶光閃動著,一把拉起楊盤與謝鴻說道:“走!跟我去看看,這狀元郎到底什麼樣的天神下凡,敢把心思打在了蘇大家身上。如果是個歪瓜裂棗模樣,看小爺我不直接把他瓜給捏爛!”
夏澤乃是皇族世子,自然沒有必要出門迎接一個尚未封賞任何官職地新科狀元。若是皇子之間如此表現,還能落下一個賢才禮敬地好名聲,但是一個王府世子,若是如此刻意去為,反而會賢名不得落下一身騷。
這些事兒,雖然沒有什麼根據的情況下定不了什麼罪名,但一些該避諱的事情,卻還是要在一些細節中注意下來。
楊盤三人走到蝶樓門外,就看見一名一襲青衣地青年麵帶和煦微笑,正與幾位身著華貴錦衣地權貴交談應酬,神色中總是帶著謙讓地禮讓,卻又不至於謙卑,把握著恰到好處地熟絡,麵色平靜,時而點頭微笑,時而低聲附和。
這是一個無論如何,都能讓人第一眼生出好感的人。
這人在與幾位權貴交談間,眼神餘光瞧見了自蝶樓內走出的謝鴻。立刻向著其他人歉意的笑了笑,抱拳告辭後,慢步向著謝鴻走來。
“不知新科狀元前來,謝某人有所怠慢,還請狀元郎不要見怪。”謝鴻臉上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向著陳澈眀拱手說道:“現在還是白日,蝶樓前麵就顯得頗為冷清,若是狀元郎不覺得這小樓破敗,不如請到後閣一坐?”
新科狀元陳澈眀之名,如今早已經響徹帝京,家喻戶曉。謝老板稱呼之間,卻不稱呼姓氏大人,反而直接以狀元稱之,看似叫的尊重,其實卻在無聲間就把自己與陳澈眀的關係拉遠了三分。
自然是因為嶽戰的關係,不管是以文臣武將的對立,還是以共同情敵地原因,姑且不論性格,這兩人顯然不能夠談上什麼交情,處在兩人之間,謝老板便是毫無疑問的站在了嶽戰這邊。
陳澈眀卻仍舊是帶著春風和煦般的微笑,毫不在乎謝老板的生分,先是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楊盤,便主動熟絡地與謝老板說道:“謝東家可不用這麼生分,澈明雖然是個讀書人,卻也沒有大多數那股讀書人的傻氣,謝東家以財力富饒兩州百姓,就以這一份貢獻功績,就足夠讓澈明生出欽佩,能與謝東家進樓一敘,自然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