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大人嚇得癱軟在凳子上,顫若遊絲直發抖。
皇,皇上?
他剛剛沒有聽錯吧!
楚慎擺擺手讓韓宿起身。
也就是呆傻了片刻的光景,那屋子裏的人便嘩啦嘩啦全都跪了下來,剛才跟皇帝動過手的幾個衙役更是臉如死灰,抖得跟梁大人不相伯仲。
梁大人是連滾帶爬過來的,頭磕得嘣嘣直響,“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楚慎含著笑望他,俊臉如沐春風,口氣十分溫和,“梁大人,朕問你,朕是江洋大盜麼?”
“不不,不是,不不是!”梁大人嚇得臉色發白,四肢不斷抽搐搖擺,“皇皇上乃九五至尊一國之君,怎怎麼可能是江洋大盜!下官該死下官該死!下官聽信王聰胡言亂語,對皇上不敬,求求皇上寬恕!”
“王聰。”楚慎又笑吟吟地轉過臉去,瞧著那個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抽得跟麻風病人似的王公子,“朕的皇貴妃,是你小妾麼?”
那王聰嚇得後背前胸一片冰涼,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沒料到自己招惹來這樣一頭猛虎,嚇得兩手不停搖擺,口齒也不伶俐了,一個勁地產顫道,“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皇上,皇上饒命!皇上!草民下賤!草民無知!草民胡說八道!”
王聰說一句便狠狠甩自己一個大耳光,下手半點兒不肯放輕,可把沁兒給樂壞了,笑得十分開心,眼兒都眯起了。
“王公子你幹什麼打你自己呀?你剛才不是還凶的很,霸道的很!哦對了,之前你不是還說,在這個桃李鎮,你王聰就是王法律例呢!那……皇上算什麼呀?本宮都不曉得,這楚家的天下,何時改姓王了呢?”一句刁鑽可怕的話,嚇得王聰立時癱軟在地,來回抽搐口吐白沫。
“皇上饒命,皇貴妃娘娘饒命!”王聰一邊抽自己,一邊哭天嚷地連連哀叫,草民一時糊塗,草民是給豬油蒙了心,求皇上放草民一條生路吧……“楚慎一腳踢在他的頭上,撤去假意溫和,深深震怒咆哮,”朕瞧你是想翻天了!“
可不是要翻天嘛,小小一個桃李鎮縣衙,每年貪汙納賄不計其數,連稅款都吞了一半有多。難怪那個梁大人這麼腦滿腸肥了。
“這個梁大人當年是由陸文公保薦的。”楚放向皇帝彙報連日來搜集到的情報,說話的同時,耳邊不停傳來沁兒“喀嚓喀嚓”咬蘋果的聲音,不由暗暗笑著瞧了她一眼。
可憐他們這陣子日以繼夜調查梁大人貪汙一案,小姑娘倒好,每天出去鎮子上溜達一圈,跟街坊鄰居閑話家常,傍晚時分就搜羅一大堆吃的玩的回來,都是人家送的。
這個罪魁禍首,要不是紅顏惹禍,也沒這麼多麻煩。
說來也奇怪,小東西的親和力實在很變態,無論走到哪裏,都能和認識的不認識的混成一片。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功勞。
這陣子,她也從坊間打探到不少有關於這個梁大人明的暗的所做的壞勾當。
“這桃李鎮雖然是個小地方,可勝在南北交通方便,是個要道,平日裏少不得撈許多油水。陸文公素來都以太後馬首是瞻,所以皇上,不難推測出,這幕後主使人,是誰。”楚放淡淡笑道,“看來這些年,太後明著暗著,在各州各郡縣收了不少好處。她身為太後,已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為何還要收賄斂財?臣實在有點不解。”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這有什麼想不通的。”雲沁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咬著蘋果含混不清道,“收買人心、招兵買馬、將來造反,哪一樁哪一件不需要花銀子?我想太後啊,她自個肯定有個寶庫,藏著許多金銀珠寶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