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毛瞧她對自己橫眉豎目,小鹿似的褐色眼睛裏充滿了可憐的泡泡,鼻子一嗅一嗅,沒片刻功夫,那眼淚便嘩嘩淌了下來,小嘴張得大大的,發出可怕的聲音。
“哇……”
“哎呀!”我的娘啊!雲沁無語地揉住他的小臉,“好好好,乖了乖了,別哭了!抱抱,抱抱。”
她有點費勁地將胖胖小王子抱了起來,屋子裏來回走動,一個勁哄他,“你乖了,姐姐不是要對你凶,隻是姐姐想告訴你,不是娘,是姐姐!兩者之間是有很大區別的你懂不懂。”
這不是廢話麼,他當然不懂!雲沁哭笑不得地暗罵自己好蠢,抱著啼哭不止的小卷毛走來走去,見他止不住哭聲,便有點埋怨自己,跟個孩子較什麼勁兒啊?姐姐就姐姐,娘就娘唄,莫非叫一聲還能少塊肉?
好啦,這回弄哭了,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束手無策。
她抱著孩子晃到門口,與甫入門的夙鬱撞了個正著。
夙鬱伸手便接過她懷裏的孩子,隻是一記瞪眼,便嚇得那娃兒收了可怕的聲音,一個勁地抽噎啼泣,又不敢放聲。
“喂喂喂,你幹嗎嚇他,還給我還給我,你還給我!”她氣呼呼地墊高腳,不住捶他,將娃兒搶了過來。
小卷毛像是找到根救命稻草,兩手胡亂爬著她的衣衫,使勁往她懷裏鑽了又鑽。
“豆豆不怕,不怕!有姐姐在!”她伸手拍拍他的心口,回頭便沒好氣地瞪了夙鬱一眼,“你來幹嗎?”
“來看看你。”
她起身在他麵前轉了一圈,隨後揮揮小手,不耐煩道,“看完了?看完了就走吧!”
夙鬱也不生氣,拉著她坐下,伸手想接她臂彎裏沉重的娃兒。
可是人家豆豆不要他,巴著雲沁胡亂抓,兩隻肉呼呼的小手甩上了雲沁的小臉,慌得跟個什麼似的。
“走開走開!你別來抱他。”她沒好氣地推開他的手,“你以為自己長得很和藹嘛?小孩子看到你,會連續做七天七晚噩夢。”
他無奈地縮回手,轉而伸指撥動她的發絲,“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說。”她握著兩麵繡著小人的圓鼓遞給伸開小手討要的豆豆,看他低頭玩弄手裏的小鼓不再鬧她,這才抬眼,很不情願地瞄了夙鬱一下。
“采石場的奴隸,我放他們回去了。賜給他們自由之身,以後也不用再做奴隸。”
雲沁有點意外地別過眼瞧他,“全部?”
他點點腦袋。
“你的朝臣們一個都沒有異議?”
“他們覺得……咳,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尤其是那句哪裏有鎮壓……”他思索著她講的下半句。
“哪裏就有反抗!”雲沁用力點點頭,“不錯不錯,與其把他們鎖在石場做苦工,倒不如給他們一點銀子,每天放他們回家,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你做事。其實老百姓生活很簡單的,隻要溫飽知足,那麼一切好說。”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雲沁頻頻點著頭,“那樣我就放心了。總算不會因為我的衝動害死一些無辜的人。原來你這皇帝有時候也會講講道理的嘛。”
“說的什麼話?我很專製嘛?”夙鬱沒好氣地瞅了瞅她。
“何止專製,簡直可以說是霸道冷酷、殘暴不仁。”
“啊小姐!不可以忤逆陛下的!”
他握住她的小手,稍稍一緊,“好,霸道就霸道,專製就專製。其實有一件事,我想專製想霸道地去做,已經想了很久了。”
“什麼。”她理著孩子柔軟的毛發,孩子靠在她懷裏差不多昏昏欲睡了,半張著小嘴還吐唾沫,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