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涼一行人到時,屋裏已經聚集了很多維靜的成員了,從荷光樓後門直接進的是一個小偏廳,緊鄰著廚房。遇害老板的屍體暫時就陳放在這裏。
“魏涼你可算回來了。”一進門,就聽到了一聲急切的呼喚,劍舒桫循聲望去,說話的人是李陌,他一身墨綠色長袍,玉冠束發,麵貌清爽。上次在拜師儀式時見到他隻覺他頗為儒雅,今日離近了看才發現,他那一雙不大的眼眸竟也頗有鏡思玥那般聰靈慧雅的傳神之韻,想必也是才思過人之人。
“嗯,溫先生出門未歸,還好有梓沁在,”魏涼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劍舒桫直接走到靠近暖爐的地方,不著痕跡的把她安置在最暖和的地方,轉身介紹道,“這位是溫先生的獨子溫梓沁,梓沁深得溫先生真傳,年少有為,相信一定比咱們眼光獨到的多。這位是路上遇到的鑄劍山莊的劍師妹,梓沁對師妹十分推崇,我就鬥膽請小師妹也來看看,免有疏漏。”
一麵在心裏再次感歎這位魏涼師兄絕對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一麵再次哀歎自己的愚蠢行為,劍舒桫緊跟著溫梓沁向大家行禮。
在場的除了他們兩人便都是維靜的成員了,除了同是風字班的衛靖霖、任沐鳶,就隻有紫衣美女蕭紫音上次崴腳為自己看過病算是認識。接著魏涼又向劍舒桫兩人介紹了極為主要的成員,劍舒桫實在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到任沐鳶身上,他正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生硬的牽起一絲笑容算是回禮。目前似乎還沒有人注意到魏涼還牽著自己的手,一旦被大家發現,劍舒桫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又怕溫梓沁再找自己點麻煩。
仿佛是感覺到了自己煩躁不安的心情,握著自己的那隻手突然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劍舒桫的手背,腦海中一切的煩亂不安的叫囂仿佛一瞬間都安靜下來。魏涼的聲音依舊清和悅耳,她揚頭看他白皙的側頰,他還她一縷淡笑的餘光,“紫音,你給他們大概說一下。”
蕭紫音點頭,引著一幹人走到老板的屍身前,“李老板死於昨天夜裏,大約是醜時過後,我檢查過了,他全身隻有一處傷痕,就是頸上的這道劍傷,如果我看的沒錯,應該是利刃從前麵刺入穿透整個咽喉致死。”說罷,托起李老板的頭。
劍舒桫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抓緊了魏涼的手。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表情如此猙獰痛苦,由於是冬天,老板又是死在雪地裏,屍身並沒有什麼損毀,似乎凶手也完全不在意有人發現。一瞬間好像有什麼從胃裏想要湧出,又被她生生壓下。
“但特別的是這傷口,首先傷口留下的痕跡極細,我簡直無法想象究竟是多麼薄的一柄劍。如果說是暗器則又有另一個問題,死者正麵傷口的寬度要遠寬於後麵的傷口,如果凶器是以投擲的方式穿過死者的咽喉卻對不可能會造成這種狀況,最可能的解釋就是前窄後寛的劍刺入在拔出,但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又出現了新的問題就是我完全沒有發現皮肉有拔劍造成的反轉,除非凶手出劍再拔劍的速度比魏涼還快。”
蕭紫音最後一句話音剛落,安靜的屋子裏立時出現一片驚歎吸氣的聲音,“紫音姐,不會吧?”衛靖霖忍不住驚道。劍舒桫也暗自一驚,聽說武藝切磋那幾天維靜選人的時候負責武試的就是魏涼,因為自己受傷一直在靜念館,那天回來藍詩琪天花亂墜的說起白日裏的場麵時別提自己有多麼遺憾沒有看到了。她說今年這屆的弟子能在魏涼手下走過十劍的簡直寥寥可數,那天他一身蘭墨色束裝,配的是一把劍鞘漆黑如墨的長劍,高束於腦後的長發在風中隨風而舞,就那麼立於場中間一步不動,凡挑戰者十劍之內必退之,好不英姿颯爽。直到後來引得夢楉雪來了興致拔劍而入才迫他移動,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快如閃電打的難解難分,整個燁華林葉落草翻,劍氣四溢,直到百十招過後被李牧竭前輩喝停才罷手。連夢楉雪都說過林維穀除一魏涼沒人能讓她有真興趣拔劍。
眾人驚異的看向魏涼,魏涼仍是素淡笑顏毫色無異,李陌適時接口,“根據死者的表情和親屬的口供可以判斷,李老板的死絕對不是仇殺,如果我的估計不錯,一定是因為李老板無意間撞破了凶手的什麼事情而被殺人滅口,不過現在還在推測階段,還是請溫公子先看看傷口再說吧。”
溫梓沁也不推辭,收斂了眉目間狂妄慵懶的神情,欠身查看。俊秀的臉龐上眸子深諳看不出表情,也不理劍舒桫。
魏涼鬆開披風下一直緊握的手,溫和清潤的聲音在劍舒桫耳畔低低的響起,“劍師妹也去看看吧,別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