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宮門(1 / 2)

公元1432年

大明宣德七年,夏首。

澗岩山的瀑布,如泉水般清澈,芳菲的花草沁出可人的清新。山野間,我永遠是樂此不疲的撲著花蝴蝶。

我叫萬貞兒,今年四歲。

“不要追了,貞丫頭,蝴蝶已經飛遠了。”

所有的人都叫我貞兒,隻有他叫我貞丫頭。

他叫樊睿,隻比我大三歲,自從我來到這個人世間的時候,他就一直陪著我一起長大,是我唯一的玩伴。

我們住在一個巷口,兩家父輩又是至交。每每我都纏著樊睿帶我溜出去玩,而每每挨罵的人也是他,我知道他從來都無怨無悔的寵我,我也習慣了這種被愛護的感覺,就如同他每次被打我還是無休止的吵他帶我出來玩。

看著早已沒影的蝴蝶,我終於停下了酸累的腳,坐在山石上喘著氣。樊睿不急不緩的走到我麵前,用巾帕小心的擦拭著我額上顆顆密汗。

“雖是初夏,但也別著了涼。”他總是這樣細心。

我喜歡這種被人疼愛的感覺,像是捧在手裏的珍珠一樣珍貴。我貪婪的撲進了樊睿的懷裏,膩歪的不想動一下:“睿哥哥,我好累呀,實在走不動了。”

樊睿早已熟知我的把戲,半蹲著身,把我背了起來。

我開心的跟吃了糖果似的,人肉轎子就是舒服,就算這初夏的太陽再毒,我也喜歡膩在他的身上。

不遠處,碧白的玉蘭花引入眼簾,顯得格外紮眼,這是山間最美的玉蘭林,是最讓人沉浸於此的花林間。

‘我知故射真仙子,天譴霓裳試羽衣’,這是第一次走進玉蘭林時,樊睿脫口而出的。

我掙紮的從樊睿的背上下來,跑進玉蘭林中,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玉蘭花,潔白如玉,柔媚素雅,像月宮仙子的雪衣,我把玉蘭插入了鬢角處,俏笑的看著樊睿:“好看嗎?”

樊睿拾起地上凋落的花瓣,天女散花般的撒入我的四周,臉上全是笑靨:“原來,貞丫頭竟然是玉蘭仙子呀!”

林間,愉快的笑聲成了最生動的萬物精靈,直到晚霞斜照。

我們牽著手有說有笑的奔回家,街巷依舊熱鬧非凡。

剛一入院門,不大的院落裏站滿了官差,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看著我們,隻見兩個官差壓著父親從裏屋出來,娘親哭喪的追了出來,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上,我這才反應過來的跑到父親麵前,眼淚婆娑的拽著父親的衣角。

“爹爹,爹爹你怎麼了。”我用盡所有的力量拍打著抓住父親的官差:“你們放開我爹。”

隻見官差不耐煩的推開我:“你是萬貴的女兒?”他示意其他官差:“正好一起帶走,充宮為奴。”

官差不費吹灰之力,一手就把我提了起來,小小的我,隻能束手無措的哭喊著求救。

“你們放了我女兒,是我犯罪,不要抓我女兒。”父親祈求著官差們,娘親也踉蹌的跪到官差麵前哀求著。

官差毫不憐惜的踢開娘親:“大明律法明文規定犯罪者流配邊疆,罪犯子女終身充宮為奴,求我也沒有用,別擋著大爺辦差。”說完,拎著我就要走。

“啊~~”一聲淒慘的嚎叫後,我整個人從官差手裏掙脫了出來。

原來,樊睿狠狠咬了官差嵌固住我的手,他把我死死擋住她的身後,不畏懼的看著官差:“壞人,不許你們抓貞丫頭。”

“臭小子,敢咬你爺爺我,不想活了。”官差早已火冒三丈的打了樊睿一巴掌。

樊睿倔強的站在我身前。此時,我就像個受驚的雛鳥,哆嗦的任人保護。

官差氣憤的推開樊睿,我再一次被拎起,看著樊睿左臉漲紅的跌趴在地上,臉上的淚水早已掛滿臉,我伸出無助的雙手,掙紮地哭喊著:“睿哥哥,睿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