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然定的這趟火車人很少，他一上車就把登山包擱在了床尾，二話不說躺下就睡。上鋪空著沒人，阮歆就爬上去呆了會，也沒事可做，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到下午的時候，車廂裏上來了不少人，她的床位有人上來了，她也就爬下去坐到了付然的床上。這貨睡得正熟，一車廂的人窸窸窣窣都沒吵醒他，可見是真累了。
對麵的小姑娘的手機哢擦一聲，阮歆還當她是自拍，好奇地過去一看，原來是偷拍的付然。
小姑娘把照片發到了微信群裏說：火車上遇到了一個顏值超棒的小哥！
顏值超棒？就付然這德行？
阮歆默默搖頭，現在祖國花朵的審美真是亟待拯救。
她轉頭又趴在付然的床頭看看，這貨吧……眼睫毛蠻長的，皮膚也嫩白，看著就是個長期不曬太陽的死宅，又瘦又單薄。要說好看，這張臉是能打個七十分吧。
加點友情分，就89分湊合了。
臨近下午三點的時候，火車終於到站了，付然懶洋洋地背著包跟她走出站台，排著長隊從麥叔叔買了個巨無霸套餐隨便啃了兩口就直奔火車站對麵的客運總站，剛好趕上了正要發車的最後一趟大巴。
阮歆推算著，到站估計得有七點左右，他們要在景區裏找個酒店睡一夜第二天翻山，就是不知道這個旅遊高峰期的……還能不能訂到酒店。
付然在火車上睡得不錯，一上大巴就拿手機玩起遊戲來了，三個小時的車程，到站的時候天還沒黑，幾個黑車的司機湊過來與他說，“小夥子，上不上山？現在沒有進山的大巴了，你要是在山底下住，回頭上山又要跟人排隊坐大巴，價錢都是一樣的。我在山上也有客棧的，還有床位空著，現在客棧不好定的，你去我客棧住，我給你便宜價。”
阮歆不屑，“這種黑車，就是看你一個斯文小哥好欺負，現在說價錢一樣，上了山肯定翻一倍不說，還要拉你去他的客棧住，八成條件不好收費還死高。”
付然沒一口拒絕，反而是問，“師傅，你這車去不去雞腳山？”
黑車司機露出黃黃的牙口笑說，“雞腳山？荒山頭有什麼好玩的，來五聖山當然是要上山燒香祈福的，年輕人怕是不懂。”
付然從兜裏掏出一百塊，言簡意賅，“從這到雞腳山也就半小時不到的車程，給你一百，帶不帶我去？你不去，肯定有其他司機願意，我再問問。”
“這個……”司機師傅大概原本是猶疑的，看到現錢又支支吾吾起來，見付然轉頭要走的樣子，連忙就把他拉回來說，“走吧走吧，我帶你過去，你上車。”
付然把車門一打開，阮歆就趕緊坐上去了，對著付然問，“你也太著急了吧，現在太陽都要落山了，幹嘛往山裏去？在這附近住一晚，天亮再去不是更安全嘛……真是，平時沒見你這麼急性子。”
付然在手機的便簽裏打了一句話拿給阮歆看：我剛剛查過，雞腳山是文化遺址，24小時都有人來回巡邏，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夜裏過去保險點。
“小兄弟，看你這白白淨淨的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幹暗活的吧？我在五聖山呆了二十年，也碰到過跟你一樣專門在偏僻地兒尋財路的，我就勸你一句，雞腳山雖然跟五聖山離得近，但是荒涼的很，山路都沒修出來，你這麼一個人上去溜達，出了事可沒人能幫把手。”
阮歆也知道司機提點的有道理，暗暗地對付然使眼色，“你真的有信心？大晚上走山路可不是鬧著玩的……”
付然沒說話，司機師傅卻還是自言自語地，“雞腳山跟五聖山可不同，五聖山上到處都是寺廟，有佛祖庇佑著，妖魔鬼怪都進不了山裏的。雞腳山荒無人煙的，幾十年前又死過不少人，底下一個村子餓死過人的……哎，你們年輕人信科學，不迷信這一套，可我說得都是實話，該避諱的，還是得避諱。那山裏，懸乎著呢，要是真遇上什麼，趕緊往山下跑。”
到達雞腳山下的時候，付然特意留了個電話號碼給司機師傅，說要是有需要的話，可能還要請他過來接一趟，司機自然是很高興的，這一趟下來賺錢輕鬆，比他硬是等個四、五個人一起上山跑半小時來的簡單，連聲就答應下來。
阮歆往上看了看，雞腳山說高不高，但也不是兩小時就能爬上去的，而且按照安綾的說法，北坡的路已經是很好走了，可她眈眼一瞅，跟她想象中是不一樣的，隻是一條小路順著山勢往上，不是什麼石頭階梯，還是很陡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