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時(一)(2 / 3)

況逸辰抓住她的胳膊問:“媽,我在醫院嗎?我躺了多久了?”想了想,又問,“月歌有事嗎?夏夜……夏夜呢?”

聽到“夏夜”的名字,潘雨辰的臉色驟然一變,臉上原本的喜悅之色頓時銳減了七八分:“我不知道。”

“啊?”況逸辰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迷糊,“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媽,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啊?夏夜來過嗎?她知道我住院了嗎?”

“她沒有來過,也不會來了。”潘雨辰的聲音冷冷的。

況逸辰更加糊塗:“什麼……意思啊?”

潘雨辰正想開口,況天爍搶先了一步:“逸辰啊,我們現在在北京,不在青島,夏夜她不能來看你了。”

“什麼?!北京?!”況逸辰爬起來,拔掉手上的輸液插頭,衝到窗邊往外看。

繁華的大都市,車水馬龍的街道,一派陌生的景象……

況逸辰驚愕地回過頭問:“我怎麼會在北京?”

潘雨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淡淡地說:“既然你現在已經醒了,那麼下個星期我們就可以動身去美國了。”

“去美國?!”況逸辰怔忡地說不出話來,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況天爍,想從他口中尋求答案。

況天爍無奈地歎口氣:“逸辰,你的手指受傷了,我和你媽媽要帶你去美國治療。”

況逸辰聽他這麼一說,這才意識到自己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都裹著厚厚的紗布。他動了動手指,試圖找尋手指的觸覺,從神經末梢傳來的疼痛感卻讓他猛地皺眉。因為十指連心,扯得心髒也跟著一起痛。況逸辰悻悻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無力地扶著牆蹲在地上,抱頭痛苦地低吟:“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做鋼琴家的夢想,難道要在此刻,灰飛煙滅了嗎?這一切來得實在太突然。沉穩如他,堅毅如他,一時間也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潘雨辰衝過去抱住他,失聲道:“沒事的,沒事的逸辰,我們去美國,你舅舅已經在那邊給你找了最好的大夫,我們一定能治好你的手指的……”

況逸辰慢慢抬起頭:“媽,一定要去美國嗎?”

“當然了,簽證都辦好了,隻等你醒過來。”

況逸辰沉默半晌,問:“夏夜呢?她知道我要去美國嗎?”

“夏夜夏夜夏夜!你就知道夏夜!”潘雨辰本來一心安慰況逸辰,可聽到況逸辰還是念念不忘夏夜,不由地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躺在這裏!”

況逸辰聽得一頭霧水,這件事情跟夏夜有什麼關係?

潘雨辰突然站起來,大喝道:“以後,你別想和她在一起,否則你就不要認我這個媽!”

“你說什麼?”況逸辰的聲音喑啞中透著驚愕和疑惑。

“總之,你別指望再回去找她。”潘雨辰沒有解釋,也沒有給況逸辰解釋的機會,撂下這句話,就直接怒氣衝衝地走出門去。

之後的日子,潘雨辰總是寸步不離地盯著況逸辰,不讓他聯係夏夜,或者跟夏夜有關的任何人。到了美國以後,況逸辰才漸漸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他跟潘雨辰解釋說那件事情跟夏夜沒有關係。潘雨辰後來也知道是月歌騙了她,她誤會了夏夜,可她還是絲毫不肯退讓。她本來就想讓況逸辰來美國學鋼琴,現在既然已經來了美國,她是不會輕易放況逸辰回國的。

況逸辰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他以不接受治療跟她對抗,手指的病一拖再拖,到最後,竟落得無法根治。這一次,他真的不得不放棄鋼琴了。

這件事情讓潘雨辰又悔又惱又恨。悔的是自己一意孤行,親手摧毀了兒子的夢想;惱的是況逸辰竟然為了夏夜,以放棄治療來跟她對抗;恨的是如果當初月歌不欺騙她,她也不會那麼竭力地阻止夏夜和逸辰,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可是,大錯已經鑄成,再也無法挽回。潘雨辰隻能破釜沉舟,讓況逸辰留在美國學經濟,並且跟他有了一個五年之約。她要況逸辰在美國待滿五年,這五年之內,他不得與夏夜聯係,而且必須在美國混出明堂。這樣等到五年之後,不管他要回國,還是繼續留在美國,都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