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義在刀網中受了傷,他知道時間一久必然不敵,看到街邊一匹馬,心中靈光一閃,將賓琦璐一把仍上馬背,道:“你先走!”
賓琦璐在馬上不肯走,道:“他們是來找我的,不關你的事,要走也是你走。”
許浩義喊道:“你是傻瓜還是白癡?叫你先走你就先走,晚了,我們誰都走不了!”
賓琦璐還想說什麼,許浩義不等她開口,在馬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那馬吃不住痛,頓時嘶鳴一聲,往鎮門飛奔。
張氏兄弟見賓琦璐跑遠,雙雙撇下許浩義,追了上去。
許浩義罵道:“他媽的,本少爺就那麼看不上眼嗎?有本事就來殺我!殺個女人算什麼!”
張氏兄弟追到門口,賓琦璐突然一個急轉身,反方向從他們身邊穿過,許浩義見她重新折回,也縱身上馬,笑道:“想不到你還蠻講義氣的。”
賓琦璐沒說什麼,駕馬往另一個門而去。
出小鎮,不到五裏,許浩義剛想喘口氣,大道兩旁突然又射出一陣亂箭,隨後又躍出十數人。
許浩義笑道:“想不到你的仇人也不少啊。哈哈……痛快!”
劍舞處,有三人頓時斃命。
餘人來不及出招,馬已遠遁。
又是那條小溪。
馬停蹄。
溪水穿過小石橋,倒映出整片大地。
許浩義道:“看來我和這條小溪還挺有緣分的。”
賓琦璐道:“你的傷沒事吧?”
許浩義用溪水洗淨傷口,道:“但願以後別再遇上他們了。對了,你怎麼會得罪這麼多人?尤其是龍虎山的張氏兄弟。”
賓琦璐道:“是家父。”
“你爹?你爹怎麼會得罪他們的?”
“家父生前時曾殺了龍虎山的左右護法。”
許浩義這一驚著實際非同小可,道:“你說你爹生前殺了龍虎山的左右護法?那,那你爹他是‘劍癡’賓駭勝?”
賓琦璐沒有否認。
許浩義道:“原來你是‘劍癡’的女兒,怪不得劍術如此了得,隻是缺了臨戰經驗,不然我現在早在太原府受刑了。”
賓琦璐道:“剛才謝謝你了。”
許浩義開玩笑道:“原來你還會感謝別人,不錯,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你部準備抓我了?”
賓琦璐的回答隻有一個字:“不。”幹脆而堅定。
許浩義道:“憑你現在的武功跟本就抓不住我,想抓我的話,繼續等機會吧。”
“我會的。”
許浩義笑道:“那你還在等什麼?現在我受傷了,不就是個好機會嗎?”
賓琦璐道:“你是為了幫我而受的傷,所以我不會現在抓你的,我要等你的傷好。”
許浩義道:“所以在你沒有抓住我之前,你還是會跟著我?”
賓琦璐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許浩義的心裏突然一陣莫名的喜悅,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心靈質樸純潔的女人深深吸引住了,他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她,他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喜歡上她了,他也同樣知道,憑她的武功,這輩子都不可能抓住他。
所以,他開心。
“你會笑嗎?”許浩義突然問道。
賓琦璐道:“當然會。”
“可是我從來都沒見你笑過。”
“為什麼我要笑給你看?”
許浩義道:“你就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
賓琦璐道:“笑,不是用來報答別人的。”
許浩義心道:“等著吧,總有辦法讓你笑給我看。”
雲浮在天上,天是藍的,有點空曠;
人躺在地上,地是綠的,有點苦澀。
許浩義朦朦朧朧間好像看到了一張清秀的臉龐,是張十七、八歲的女人的臉,在這一刻他又仿佛看到了天上的大雁忽然墜地,河裏的小魚沉入水底。這些當然都隻是幻覺,但是這個女人卻是真的,她的美也是真的,就好像真相永遠都隻有一個一樣的真。
他躺在河邊,冷冷的溪水從他的指尖流過,像是雙手永遠都握不住的過往。
那個女人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憂傷,那個年代,好像所有的人都應該帶點憂傷,賓琦璐是那樣,展隨風是那樣,這個女人也是那樣,就連自己也似乎已被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