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是相顧無言的狀態,在生離死別麵前,似乎一切的言語都成了多餘。
“咳——咳——”突兀的,胡夢靈發出兩聲微弱的咳嗽,林慕辰忙輕撫她的後背,嘴裏焦急的詢問她好點沒,直到她的身體劇烈起伏一陣之後才慢慢地恢複平靜。
“小辰,是我…對不起你…可是那一天…我不是…”斷斷續續的,胡夢靈開始解釋一些事情。
“夢靈,你別說了,我都懂了,什麼都懂了。”林慕辰急急地出聲打斷,聲音裏夾雜著幾分哭腔的調調。
胡夢靈似乎很欣慰,又是微微的一笑,沐浴著殘陽的光芒,滿足的窩在他的懷裏,享受這最後一次的溫存。
天色已經很黑很黑了,林慕蓧等人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當所有人知道是這樣一個結局,沒有人哭,更沒有人笑,曾經一切的一切都在沉默中釋懷。
誰都有錯,誰都沒錯,這就是對他們以為了多年的真相最好的評判。
沒有人知道胡夢靈是怎麼走的,他們隻聽見一聲瀕臨嘶吼地哭泣,慢慢地慢慢地轉化為低聲的哭泣,那聲音響徹在整個樹林裏,激蕩起眾人的心。
胡夢靈的葬禮是在三天後舉行的,應她的要求,她的骨灰由lucy帶回美國,埋葬在一片臨海地帶,從那可以遠遠地看見一棟算不上精致宏偉的舊式公寓,迎著朝陽伴著夕陽,她一個人靜靜地守候他們曾經的那一段美好時光。
再見了,她的小辰,再見了,她的一米陽光。
胡夢靈死後,出乎意料的,林慕辰沒有太多的異常,安靜的上班,然後安靜的下班,安靜的守在淩家別墅的大梧桐樹下,看見淩家幾人安靜的笑笑,夜深人靜之後又一個人安靜的離開。
程曦她們見了,除了歎息就是心疼,多好的三個孩子,怎麼偏生他們的感情路卻是那麼的曲折呢?
一天又一天,一切看似沒變,隻是大家都明白一切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三個月後,正值A市火辣的八月,當林慕辰從韓夢雪那兒得知慕兒在米蘭的消息,無疑是震驚的,震驚之後又是一陣安靜的沉默。
當晚最晚的一班航班上,一個安靜又冷漠的背影出現在頭等艙內,載著他飛往時尚之城——米蘭。
獨自一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在米蘭的街頭,穿過大街來到怡人的屋舍風景區,看著這些自己曾走過的熟悉的風景,陰鬱了半年的心情在想到自己和慕兒那丫頭逛羅馬時她的文藝範兒,咋一想來到這麼個她夢寐以求的地方,那還不是問不完的問題說不完的話,林慕辰突然之間莫名的笑了,笑著笑著就沉默了,不知道這麼久不見,小丫頭會不會不記得他了,準確的說,當初如此負她傷她之後,她還願不願意記得自己。
越是這麼想,林慕辰才剛揚起的心情越是低落,隻顧著自己一個人悲傷,自然沒有注意到已經默默關注他好久了的幾個黑衣大漢。
哐當一聲,一根鐵棒襲擊林慕辰頭部的聲音,林慕辰抬頭時又有兩個大漢作勢要將鐵棒襲擊過來,還好他反應快,一個閃身躲過了其中一人的襲擊,然後被另一人的鐵棒傷到了手臂。
雖不懂這是什麼情況,林慕辰還是本能的出手,技巧的伸腿一勾,放到一個人,再揮一揮拳頭,大夥兒都害怕的躲閃開去,然後又靠近,如此的周~旋,林慕辰後背中了兩棍,頭部再次擦邊而過了一下下,他隻感覺自己開始頭輕腳重,暈暈乎乎的難受死了。
不想再和他們耗費過多的體力,林慕辰猛地一發力,瞬間幾個人倒地,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又顫顫巍巍的望了他好幾眼,這才不甘心的離開。
人走了,林慕辰的注意力也放鬆下來,感覺自己的腦袋上有一股東西流下,他才一撫額,霎時整個手心猩紅一片。
臥槽,被人暗算了,林慕辰爆粗口了,沒辦法,和慕兒那丫頭在一起他經常內心奔騰,現在都養成習慣了。
他被人攻擊一點也不奇怪,畢竟自己是特工組織的接班人,隻是他真不知道是哪個幫派竟然如此神通,他在米蘭消失了一年之久,才來便受到這種禮遇,實在是出門沒看黃曆,命衰啊。
林慕辰也不知道突然之間自己怎麼有了調侃自己的心情,手機震動了,他也不再多想,點開查看慕兒的住址,離這兒不是很遠。
他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純白的襯衣已經染上了幾道髒兮兮的印記,偶爾還能看見些星星點點的斑跡,再加之頭上還滴血,怎麼看怎麼有一種可以和叫花子相媲美的喜感。
特工組織的人派車來接他了,他也沒那個閑心去顧及自己的外貌,打發走司機,然後胡亂的從車廂裏翻出一塊布包裹一下受傷的腦袋,一個人踏上了看望慕兒的路。
如果人世間有杯具,此刻林慕辰覺得它莫過於自己已經驅車來到了慕兒所住的地域,卻在剛一下車的時候狗血的兩眼發暈華麗麗的倒在了地上,頭上的布也有幾分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