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了許多天再回來,忽然感覺這棟房子變得親切起來,就像離家多日回到家看到門口趴著的小狗一樣。
方朔確實來了,在八月一號早上,這說明他前一天就動身了。
他看起來比上一次還要憔悴,整個人瘦的不成人形。
易末問他:“如果你來了我不在呢?”
他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這讓易末覺得有些不正常,“怎麼了?遇到什麼問題解決不了?”
“沒有”
方朔什麼時候也會這樣說話幹脆了,易末好奇看著他,“有什麼事就說。”
方朔搖頭,“隻是工作上有一點麻煩,沒什麼大事。”
易末並不太相信,“那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方朔隻是笑了笑,他還是穿著上次來見易末時穿的衣服,也不嫌熱。
“出了問題想辦法解決就是了,不要很自己過不去。”她隻能說些話安慰他,除此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方朔點頭,“嗯,我知道了。”
“其實你不用趕這麼快,是幾個小時的飛機很難受的。”
方朔看著她,眼睛裏也沒有上一次那麼濃重的希冀,“你是關心我嗎?”
易末點頭,卻沒有說話,現在兩個人的身份都太過尷尬,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方朔苦笑,早就知道的事實,說出來還是這麼難以接受。
他到底還在想什麼呢?
“你好些了嗎?”
易末看了看自己,“應該好了不少,抑鬱症其實說起來不算什麼病,就跟牙疼差不多。”
方朔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從易末身上移開過。
“我想……”他開了花頭,卻猶豫著沒有往下說。
“什麼?”
方朔迅速搖頭,“嗯…沒什麼,我是想說,以後……也許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嗯,就是這個意思。”
易末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鬆了口氣,然後又覺得空落落的,就是本來就匱乏的人生中忽然又被抽掉了一部分的那種感覺。
她搖頭說:“不打擾”
方朔看著她,“我都懂。”
易末想問他你都懂什麼?連我自己都不懂。
她想說一點都不打擾,真的,我們可以想朋友一樣來往,你可以來看望我。
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攔住她的首先是她的身份,然後是他的感情。
在這重重阻礙下,她張不開口,所以到底連客氣的挽留都顯得蒼白又無力。
他說:“那我就走了,你,你好好的。”
她答:“嗯”
彼此連再見都不敢說。
好好的……怎麼樣算好好的?她現在一點都不好,什麼都不好!再也別跟她說好好的,再也別問她過得好不好,就是這樣,想知道的就過開看,不要廢話!
易末把自己鎖在臥室,努力克製自己心裏不斷上升的暴躁,沒有什麼的,不來就不來,這樣對所有人都好,沒有人會來打亂你的生活,你隻需要安安靜靜一心一意的在這裏守好自己的本分。
這多簡單!易末在心裏幻化出知心姐姐心理醫生勸慰自己。
所有人都可以走,沒關係!隻要她的身份不變,方先生是不會走的,這就好。
她吃了藥躺在床上,相像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會來吊唁並且真正傷心的會有幾個?
還沒想明白她就睡著了。睡意來的那麼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