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看著她,對她說:“你身體很不好,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易末想說話,卻有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張了張嘴才發現發不出聲來。
“你又睡了兩天,醫生說你嚴重的營養不良,精神狀態也不好,而且你身上有傷口。”
Manon端了小碗近來,方先生擺手示意,他接過小碗,Manon看了看易末就出去了。
方先生扶起易末,在她背後墊上靠背,把勺子送到她嘴邊喂她吃東西。
易末拒絕方先生靠近她,她搖頭,使白粥不能送進她的嘴裏。
“你生病了,你已經輸了一星期的營養液。”
易末眼淚順著她蒼白的像紙一樣的臉往下落
方先生接著說,“你一直那麼堅強,這次隻是小病,丫頭,你得了抑鬱症,你吃了太多藥並且,並且你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別反抗,你需要吃點東西,人總要活著對不對?”
易末隻是流眼淚,卻不再反抗,方先生把勺子遞到她嘴邊,她很配合的張嘴吃東西,無論如何,方先生說得有道理,總得活著,活著,要不然她何苦走到如今這地步?
方先生順利的喂易末喝下半碗白粥,問“你要接著躺下嗎?”
易末搖頭。
“你在恨我?”
易末搖頭,“我不想恨你。”
就是這種有氣無力的聲音讓易末怔了一會兒,平生,她還沒有生過多麼重的病,隻有一次,也就是前兩年發了高燒,正碰上流感,連醫院也不敢去,學校請了假,生怕被人發現隔離起來,那時候快燒成肺炎,是那個男人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看著體溫計上的紅線急紅了眼,那時候,那是真愛的,易末相信,她是真心實意的把心交出去打算和那個男人共度餘生,哪怕貧窮,哪怕不安,哪怕繁亂,她都不在乎了,可她卻收獲了一個別樣的結局,別樣的令人死心的結局。
方先生看著易末,“在想什麼?”
“沒什麼。”易末說,現在,在她身邊照顧她的人換成了方先生,可身份又與前次不同,他是方先生,她是方先生的情人,這一次,她的心已經沒有了。
“抑鬱症也是很好解決的,你願意吃藥還是心理治療?”
易末選擇吃藥,她一向對心理醫生沒什麼好感,總覺得在這種人麵前毫無隱私,自己包裝的層層不堪層層脆弱全都被暴露於陽光下,她不安。
“那好吧,吃藥,我會聯係醫生過來,你不用擔心,但是你知道你已經開始自虐了?”
易末點頭,自虐,第一次控製不住,就會有第二次,就像吸毒,看著身體裏殷紅的血液流出身體,才能覺得興奮,那些疼痛告訴她她還活著。
“不要醫生,給我開點常規藥就可以。”
易末知道自己抑鬱症,她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也不懷疑方先生的話,對方先生,她很難說清是什麼感覺,促使她反抗爆發的原因其實並不是吉爾,而是她自己,她自己想找個機會發瀉,吉爾隻是個借口。
“嗯”
易末又不說話,她避免一切可以說話的可能,防止自己下一秒發脾氣或者失控。
“丫頭,不要這樣,這不利於你的健康。”
“誰說的,我比誰都關心自己的健康。”
方先生把手放在易末頭頂的亂糟糟的頭發上,易末躲開。
“那個法國年輕人,他還好,我沒有動他,你真的要見他嗎?”
“不見”易末心裏難受,憋曲的很,這算什麼呢?
“不見就不見吧,丫頭,我隻是生氣,短時間內他不會來找你,最短也要十年。”
易末想問他是不是把吉爾關起來了?可又不想問了,何必要問呢?
“別擔心,再過十年,我就真的不行了,你可以和他走。”
易末抬頭看著方先生,方先生麵對著她坐在她的床上看著她,這一刻,易末控製不住的想哭,想把壓抑在心底的所有情緒都哭出來,因為終於有這樣一個人能讓她毫無顧忌的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