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落塵歸盡(1 / 1)

異變發生之時,魔界之門外,正硝煙彌漫,戰況正在最緊要關頭。

震天的巨響如平地起雷般爆開來,並伴隨整個大地的劇烈動搖,聲勢十分駭人。

交戰的雙方,被這異動驚得均是手下一頓,茫然四顧,一時全停了手中兵刃。

正當是時,日光陡然昏暗下去,詭異的裂帛聲,自遙遠的天際傳來,迅速接近。原本蔚藍平靜的蒼穹,不知何時已變作灰黑一片,同時可見一道既大且深的裂紋,猙獰地劃過其上。到了跟前,去勢仍然不止,竟往更遠處去裂了。

大雨夾雜著無數石塊,傾盆而下。洪水瞬間便漲了起來,夾帶無數斷岩殘石,呼嘯著席卷大地。

好在雙方均有上天入地之能,在災禍襲體之前,已紛紛飛身趨避,隻是神色之間,免不了驚懼茫然。

慌亂之中,不知何人高喝一聲:“那處,是天庭啊!”

戰場上先是靜了一靜,隨即大嘩。響亮的歡呼聲,立時便自魔軍陣中震天爆發出來。

被圍在此地多時,苦戰脫身不得的天兵天將,則個個麵如死灰。

連遠在千裏之外的魔界處,亦受如此大的波及,若動亂的源頭真是天庭的話,隻怕那處的天空,是被整個撕裂損毀了罷!

危巢之下,焉有完卵。

西上將驚傷之下,再支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慢慢萎頓在地。

若是天庭得勝,又怎會毀去自家根本之地?

這一仗,終於是徹底敗了。

天兵既知大勢已去,再無心戀戰。隻顧四散奔逃,被鬥誌昂揚的魔軍摧枯拉朽般,無情地剿殺。戰況頓時現出一麵倒的形勢。

然而,身為留守魔軍統帥的疊震君,卻絲毫感覺不到與眾麾下相同的興奮。正相反,他最初的驚愕過後,一顆心已迅速冷了下去。

過度興奮的普通將士,或許不知內情。但他卻是魔界首席軍師。此次出兵天庭之前。所有地計策謀略,均是他與漻清、重離君等,經過無數遍反複的推敲衍算,親自製定下來的。

故而在這個世界上,隻怕再沒有一人,比他心中更清楚地知道,此次發兵之始,魔界根本不曾安排過這等毀天裂地的計劃。

換而言之。遠征的諸人,根本沒有做過,從在連天地亦可被損毀的異變中,脫身而出的準備。

這究竟是意外,還是天庭的最終殺招?

若被這連天地亦無法承受地強大破壞力正麵擊中。隻怕諸君中,連法力最高的漻清,也逃脫不掉神形俱滅的厄運。同在天庭的坤後與艮山君,更無絲毫幸存希望。

一念及此。疊震君隻覺腦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已凝結,幾乎便要坐不住馬鞍,跌落下來。

與他同樣留守魔界的兌澤君亦有所覺,拚命抑製住發軟的身體,縱馬奔到疊震君身旁,顫聲道:“君上!這,這……”

眼見天地震蕩漸有加劇之勢。疊震君勉強壓下心中焦躁,運足真力,大喝道:“鳴金!收兵!!”

魔軍皆驚訝,但主帥有令,誰敢不聽?迅速停了追殺之勢,回歸本陣。

此時重坎君也帶著一身浴血,趕到疊震君身邊。三君均是一樣心思,隻盼在因天地異變而造成的毀滅之勢不曾波及到此處之前。掩護眾魔軍及時撤回。魔界與外間並不隸屬同一空間。希望不致受到波及。

至於那些被留在門外地天兵天將的生死,自然便不在三人考量之中了。

魔界之內。

維泱喂如星吃了解毒藥。命會弁將他抱去客房歇息。自己則關了房門,全神為重離君醫傷。

異變突起時,原本熟睡的如星忽然“啊”地一聲,醒轉過來。一旁守候的會弁喜道:“終於醒了!”卻在看到如星額上涔涔汗水時,駭然驚呼道,“你怎麼了!”

如星緊皺著眉,用力按住心口,臉上肌肉扭曲,似忍了巨大痛苦。他被會弁緊張地抱在懷中,屏息了好一刻,方才得回開口的力氣般,沙啞著嗓子道:“決,決明……”

會弁大怒道:“那人害你至此,你竟還想著他!”不由分說,捏起催眠訣,伸指點上如星眉心。緩了緩,放柔聲音道:“你傷勢未愈,再睡一會兒罷。”

“咣當”一聲,方始辭別維泱及重離君等,站在前廳之中,正打算匆匆喝口茶後,立刻便趕回前線,與眾人並肩作戰地巽風君,忽然手一抖,剛端起來的茶盞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此時,維泱正全神貫注,為重離君續接經脈。而重離君因傷勢過重,終支持不住,沉沉昏睡過去。

這兩人中,竟然誰也沒有發現,那在他們生命中,占據最特殊位置的人,已是生死未卜。

那為杜絕一切打擾,而由維泱親手設下的壁界內,原本互有芥蒂地二人,在醫者與患者的身份下,前所未有地和睦共處。

外間的一切,似乎已與他二人毫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