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是好劍,劍法也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上乘劍法,可沈良的心此時卻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因為他的劍竟然刺不開那用一雙肉掌鑄成的屏障,而那雙看似怪異的雙手也正扭曲著,用各種奇異的姿態在沈良周身的大穴上盤旋,就像倆條毒蛇圍繞在你的身旁伺機而動。
劍法已經遞出五十招,沈良也心浮氣躁起來,這是他遇到的最為難纏的對手,他知道在接下來的五十招裏自己必敗,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方語,可此時方語卻仍然一動不動,像是在沉思,也像沒有了知覺的死人。又過了二十招沈良已經險象環生,他把自己估計得過高了,因為在接下來的幾招內,自己就會被這個又小又老又怪的醜道士點中自己的死穴,不過現在的他已經坦然了,能在傳說高手中渡過這些招式,他已經可以自傲了,在江湖中能和他現在成就媲美的少年兒郎也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掌影,劍光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內交錯,沈良用出了掩月劍法的精粹,月光如同水銀般傾瀉而出,華麗如同錦織,炫目的如同彩虹,可這一切卻全歸同在一雙手掌內,那雙看似同樣醜陋卻又堅韌無比的手掌裏。沒人可以想象一雙由血肉組成的手掌竟然能抓住一柄用金剛玉石鑄成寶劍的劍鋒。沈良緊緊的注視著那雙仿佛帶有魔力的手,仿佛那雙手掌隻要輕輕一握,劍身就會被折彎擰碎,他又想到了劍毀人亡。
沈良失去了戰意,醜道士也看出了沈良準備放棄抵抗了,隻要這柄完美無缺寶劍香消玉殞,他的人也會隨著劍去。所以他怪笑了起來,笑的更加醜陋也更加的快意。他的手也隨著他的笑變了,不但一點點變了顏色,也變得更加腫大起來,是的,一雙手不但變成了黑色,而且還膨脹了起來,這是一門奇功也是別人無法忍受痛苦練成的絕功。
劍開始變形了,隨著手掌上血管的暴起。沈良的臉色也變得更加的蒼白。仿佛隨著劍的一點點變化他也會一點點的死去。
“住手。”
有人喊了起來,這個屋內除了對峙的二人,就剩下一直動也不動的方語,而喊話的也正是他。可是他喊的還是有些晚了,因為劍碎了,被醜道士那如同發了瘋的手掌捏碎了,在劍碎的同時,吐出一口鮮血的沈良也轟然的倒下了。
“你喊的有些晚了。”
醜道士回頭像盯著獵物一般心滿意足說道。
“還不晚,至少沈良還活著。”
“不過離死也不遠了,你離死也不遠了。”
醜道士嘿嘿的笑道,仿佛沈良吐出的鮮血也勾起了潛伏在他身體裏的嗜殺的本性。
“他不會死,我也不會死。”
“是嗎?”
醜道士沒有動手而是戲謔的看著他。
“是。因為你還沒看到我的第七招劍法。”
“原本我沒興趣看你的第七招,不過現在卻有了這份興致。”
方語不言,他舉起了劍,但他沒有出手而是在蓄勢,因為他的劍意還不到,沒有劍意他的劍法就隻有一個架勢,所以他要蓄意。他的人也在一點點的變化,起先不在意的醜道士這時也凝神觀察了起來,他先是皺起眉頭,然後又閉上眼睛,最後他竟然又有些驚恐了起來,因為他感覺到了劍意,劍意是如此的龐大,可在這浩瀚的劍意中又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是的,是不同於殺氣的殺意,它仿佛要掙脫那固有的招式要斬天滅地,斬盡他前麵的一切。醜道士害怕了他想不到如此平凡的少年會有如此的劍意。而在他最害怕的時候也是這招出手的時候,他來的很快,如同閃電又歸於刹那,他刺穿了一切,也刺穿了醜道士那雙堅固如同金剛的手掌,他的手掌在流血,他的血也是紅色的,如同鮮豔玫瑰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