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大家都趴好,就隻聽這一次響聲更是驚人,連衝擊波也更加凶橫,竟轟得每個人耳膜都幾乎破裂,想往外出口氣,也都覺得胸口特別疼痛,段時輪悶哼一聲,嘴角頓時流出道血絲,模樣顯得是痛苦無比,華繽繽捂住耳朵,嗚嗚地哭著,並壓低嗓子講道:“我左邊耳膜穿了,哧哧正往外冒氣呢!”
薑良朋聽了一驚,搖擺著想要爬起身來,身子卻突然一軟,差點就摔了個跟頭。
他顫栗著說道:“難怪人家都說,一公斤這玩意,點著之後,能將一公斤石頭給射出去百多公裏,以前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說不定還不止呢。”
華繽繽哼哼著道:“你說話小點聲,震得我耳朵痛,這是進口乳膠藥,可以射三百二十公裏,豬頭!”
薑良朋聽了,不禁駭然。
這一下洞中空氣終於流暢,麵前也漏進來了光亮,就見那煙塵“嘩嘩!”地往外飄去,連那通道口上大石,也被都炸得四分五裂,橫七豎八堆積在出口周圍,那頂上泥土也被炸出老大窟窿,薑良朋小心爬上去,雙手撥開些亂石碎土,接著,就隻見巴掌大塊天光,從外麵直射進來。
段時輪和華繽繽一時適應不了光線,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薑良朋下來休息片刻,幾掌擊開那洞口石頭,轉回身來,攙扶起他們兩個,慢慢地爬了出去。
出得洞來,太陽已經西沉,段時輪拉住薑良朋,吩咐他一句話:“以後說話做事,一切都得小心,千萬就別忘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薑良朋說道:“師傅你就放心吧,我平時為人一直容忍,隻是要讓師叔他們以後知道了,你還得站出來幫我說話。”
段時輪他這樣說,臉上立刻露出苦笑,卻仍不停地微微點頭。
夏天聰家那樓上,“咚咚”就跑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朱智蓉,另一位,是他家的女兒--夏纖纖,這兩人都眼腫得跟胡桃似的,朱智蓉她著急地說道:“竹林那有爆炸聲,我們一定要過去看看。”
張愛國望了望姓吳的司機,說道:“放家屬出去,出問題我負責。”
吳司機猶豫片刻,問道:“報告首長,支援馬上就到,要不,咱們再等等?”
張愛國望一眼朱智蓉,見她神情淒楚,淚流不停,頓時歎一口氣,揮了揮手,說道:“安排下去,照我的話去做。”
朱智蓉看孫天衍仍呆坐那沙發上,手裏還拿著本棋譜,便忍不住要委婉地問出句:“大姐夫,你還拿著棋譜幹嘛?”
孫天衍此刻心裏亂成是一團,信口就答道:“拳不離手,曲不離手,幾十年都習慣了。”
說著,歎一口氣,頹然靠倒在沙發上。
“你親兒子,你小舅子現在都沒消息,現在外麵又爆炸了,你難道心裏就不急啊?”朱智蓉哭著吼出來一句,竟再不理他,拖著女兒,就往外衝了出去。
孫天衍想道自己兒子失去消息,老婆又精神失常,好好的一個家,也不知為了啥,居然一下就全毀了,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什麼孽,竟會落得個如此下場?他心裏便不免焦燥,再望一眼自己手握的線釘古代棋譜,心裏頓時就恨了起來,抓起來一把就撕。
旁邊做筆錄那男人見倒,趕緊伸過去雙手,卻還是沒來得及,好在孫天衍他每天缺少運動,竟手無縛雞之力,才扯下來幾頁,就讓那漢子一把奪去,並緊捏去了手裏。
他低頭看去,這本顏色枯黃的線裝書,居然是《黃龍士先生棋譜》,而且是前清光緒丁亥年的刻本,至今最少也一、二百年了,頓時便暗歎可惜,並開口安慰道:“孫老師您先別衝動,這黃龍士留下的十局‘血淚篇’,每一局都是百年難見,您,您這不是糟蹋了麼?”
孫天衍眼中頓時滴下淚來,歎一口氣說道:“有什麼用?能抵得過自己孩子和老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