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傍晚剛下過小雨,屋內濕熱,石笑峰與荷香便到室外小院樹旁喝粥乘涼。兩人對坐石桌喝粥閑聊,談話間,忽然飄落一片樹葉在荷香粥碗裏,荷香見了趕緊去拿。石笑峰卻突然一聲“別動”,把荷香嚇了一跳,她驚道:“幹嘛?有事嗎?”石笑峰嗬嗬笑道:“沒事,隻是看到那片枯葉上停了一隻螞蟻便想到你。”荷香問道:“想到我什麼?你把我比作一隻螞蟻?”石笑峰正經道:“你看這隻螞蟻,樹葉凋落,它棲在上麵也跟著遭殃。我是擔心,我經常在外與惡人結仇,怕連累到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的話,你一個人怎麼生活?”荷香卻笑道:“你武功那麼好,誰會傷著你?我早就想好了,等我們完婚,我要為你生十個孩子。說完,她羞得差點往屋裏跑。
石笑峰幫她拿去樹葉,一笑扯開話題,說道:“你說今天我們臨走時,那個乞丐說的可能話中有因,或許他知道些什麼。”荷香說道:“他就是這麼一個人,說話瘋瘋癲癲的,他的話沒什麼好琢磨的。他拿了我們那麼多錢,他就是一個賴皮乞丐。”石笑峰說道:“這人武功不錯,可在我之上。我覺得他知道朱的一些事情,或許我們可以從他那裏得知素芸姐的消息。”荷香不屑道:“既然你對他那麼有好感,那你就去問問唄!反正我就不信邪!”
石笑峰低頭一笑了了,抬頭問道:“你說一個人在逆境中,他會否改名換姓,忘記前事,重新做人呢?”荷香說道:”你是說素芸姐嗎?那可能,或許她還真活著,你說一個人摔下懸崖一定會死嗎?你倒是給我說說當時發生的事,我想再聽聽,我想知道素芸姐是怎樣一個人。“石笑峰說道:“這些事,以前你爺爺給我們都講過好多遍,隻是你那時人小不願聽。如果,崖下有水或樹藤之類的,或許可以得救,但既是如此也未必能走出萬丈深淵。我與素芸也隻是相識短短兩天,但我知她懂事乖巧,比我強多了。荷香笑道:“那當然啦!女人就是比男人聰慧,那還用說嗎?“
”其實她才比我大一歲,但我父親要比她父親歲數大。“石笑峰頓了頓說道,“那時秦叔與蒼蟒派掌門帶領各派人馬為朝廷效力,一路保地方平民安寧,又阻擾金兵行軍,他們最後在朱仙鎮與嶽飛大軍相遇。此時正是一舉盡能光複失地的大好形勢,但朝廷卻突然召回嶽飛,簽了停戰和約,戰事便平息。“荷香問道:“秦叔是朱仙鎮人?他的舊居在朱仙鎮上?“石笑峰答道:“對,他老家還有老父老母在鎮上生活,正因為如此,秦叔妻子才帶著素芸,在秦叔在此停留之際趕來一並看望。”荷香說道:”如果她們不來該有多好,好可惜這麼一家就沒了。“”其實你也一樣遭遇,隻因你父母為宋軍運過糧草,就被金兵殺害,隻留你和你爺爺。“石笑峰說道,“秦叔他們在此停留,為了等傅雄和他嶽父一路人馬彙合,卻不知傅雄已殺了他嶽父,投了金人。”荷香怒道:“那傅雄怎麼那樣壞,投了金人不說,還要殺他一家,可惡。”石笑峰說道:“聽師父說,一是為了掌門的位置,二是為了秦叔妻子韓梅。”“嫉妒生恨。”荷香說道,“真是可恨。”石笑峰接著說道:“事發時,秦叔在軍營,等他趕到時,家人已被殺害,還好素芸藏於物箱,逃過一劫。但此時,仍有弓箭手藏於屋中,危難之際隻得逃離,又在返回軍營的路上被傅雄帶著人馬攔路切斷,秦叔隻得施展輕功,奪馬便逃,於是便到了我們雲嶺村。由於我們村三麵環山,山高路險,翻山亦是困難,於是遇我一家在田間,便向我父親問路。“荷香問道:”他這是要去哪裏?難道他不回天涯派了嗎?“石笑峰答道:”由於親人被殺,一時內心劇痛,心中已是萬念俱灰,隻想為女兒去南方宋地找個好去處,得以安生。那時秦叔前有山堵後有追兵,危急之下,我父親奪馬一人奔山而去,秦叔隻得拉著素芸跟我與母親在草屋躲避。我父親將金兵引上山岔路後,回來請他到家中暫歇。令人可惜的是秦叔他自己又返回家中安葬家人,回來時又遇見你爺爺抱著你在山頭荒地祭你父母。當時半夜狼出沒,秦叔勸說你爺爺離開,但他非但不離開,反而指責秦叔引來狼群。秦叔無奈隻得強行點穴將他放上馬背,離開此地。你爺爺蘇醒後,見自己躺在馬背,又見後麵跟著群狼,驚呼家中留有一嬰要秦叔速回,秦叔隻得用劍氣殺開道,一路返回到一個僻野山村。你爺爺見秦叔為人和善,又行俠仗義,且自家無旁鄰,自己又年老病弱,害怕不能把你養活,於是要將你相托。秦叔無奈你爺爺撞牆相逼,隻得將你抱過,撂下所去方向,便縱馬返還。荷香疑道:”我們村的人都到哪去了?“石笑峰答道:“都隨軍隊遷至南方,隻因你母親懷胎數月,這一路勞頓,生怕動了胎氣,所以你一家便沒能趕上。”“都是因為我便害了我父母,我真是來的不是時候。”荷香哭道,”那些金兵真是可惡,明明是兩朝和解,卻暗地裏殺害為戰出力的宋人,卑鄙無恥,禽獸。“石笑峰說道:“在他們的地盤,他們便為所欲為,還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的人家都遭到了此劫難。“他安慰了荷香幾句後說道:“當時秦叔抱著你回到我家已是半夜,我父親備酒與秦叔壓驚,但不久,一股金兵便闖了進來,還好秦叔武功好耳有先知,早已藏了起來。那些金兵整屋子的一陣搜查後,便將我們逐個的查看,還好他們並不認識素芸,但查到你的時候,發現你衣領裏落有一片樹葉,他們便起疑,暗地裏討論一番,當無事離開,實是在外埋伏等候。秦叔出來和大家一番商量,決定我們與秦叔一起去南方宋地安家,因我們處境太危險,而且,我們必須馬上就走,若等他們援兵趕到,就難以逃生。不出所料,我們一出來,就被金兵弓箭手襲擊,在秦叔的掩護下我們到了附近山上,但又遭傅雄埋伏。原來他們一路人馬守在山上,另一路則守在村口,不論怎樣都會遭遇金兵。”荷香擦了擦眼淚急著問道:“後來怎麼樣?”石笑峰說道:“我父親和秦叔與金兵打鬥時,我父親死在傅雄的寒冰鐵拳之下,母親又被亂箭射死,我們躲在大樹後不敢出來。後來金兵被秦叔全部殺滅,隻剩傅雄一人時,他便抓住素芸一並走到懸崖邊,要挾秦叔跳崖,他無奈,為保女兒安全隻得從他。那時,你爺爺把你贈給秦叔後或有反悔,正帶著衣物趕往我們村,路上又碰到正在尋找掌門的白楓一隊人馬,於是他們一並到了我們村,發現我家附近有死了的金兵,他們循著血跡所指方向,便一路找到了我們。但這時何人趕來都已無用,素芸眼看父親就要跳崖,便向傅雄抓住自己胸前衣服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傅雄疼得用力一甩,素芸身體一個後仰便直落懸崖。秦叔見勢心頭一急,連忙一拳隔空打了過去,傅雄一個閃躲避過,但他沒覺白楓一劍已飛了過來,這一劍穿身而過,他便跌落懸崖。最令人惋惜的是秦叔也隨素芸跳下懸崖,不得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