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雪意寒(1 / 2)

“陛下旨意,楚王離京多年,朕甚是想念,如今先皇孝期未滿,楚王宜暫留京都,以盡晚輩之孝,以全兄弟之情,欽此”。

“臣弟領旨”楚元王府盡跪於地,接天子旨意。

自壽宴後,趙陀便接到南越飛鴿傳書,南越主事之人久未返回,戰後重建之事久久未絕,自接書之日起,趙陀便上書陛下,請求早日返回藩地主事,已安民心之憂,已彰天子之恩,劉邦雖同意了趙陀返回南越主事,可還是下旨扣留了楚元王劉交,楚王府雖在京都,可自從安平郡主嫁與趙陀後,楚王便已在南越居住,京中王府雖在,不過是為了進京朝拜時暫住的居所,已不是實質性的家,如今劉邦來這一出,想必還是聽信了一些小人謠言,加之枕邊之人鼓吹,對趙陀有所忌憚。

“父王,不日我們便要返回南越,皇伯伯此刻下旨,留父王在京都,不會隻是為了兄弟情義那麼簡單吧”安平郡主盯著楚王手中的聖旨,略有所思的說道。

楚王輕歎了一口氣,轉身朝屋裏走去,眼眉低沉,“看來,皇兄還是忌憚啊”!

“忌憚,父王是說……”安平郡主頓時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身旁的趙陀,麵有擔憂之色。

趙陀輕輕撫摸了一下安平郡主的臉龐,滿臉笑意的看著她,“月兒放心,陛下隻是不安並不會對我做什麼?若他真下了絕心,此次我是絕對回不了南越的”,趙陀說到此處,頓了頓,有些不安的看著楚元王道:“隻是,嶽父此次……”。

楚元王好生放下手中聖旨,坐在茶幾旁,慢悠悠的倒著茶,寬慰道:“本王乃陛下胞弟,陛下就算再怎麼猜忌也不會傷我,你們就放心吧!明日一早,帶上晨兒離開京城,切不可滯留,以防生變”。

“父王”安平郡主走到楚王跟前跪立於地,拉著他那滿是老繭的手,眼淚就流了下來,曾幾何時?他的這雙手是那麼的無暇,如今卻已長滿老繭,傷疤遍布,為了兒女安全,還要滯留京中淪為被人監管之人,雖是禦封親王,卻為兒女受人猜忌,安平郡主內心實在愧疚。

楚元王輕輕擦去安平的淚水,慈眉善目的看著她,和藹的笑著,“月兒已經長大了,如今已為人妻為人母,如此之時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你和陀兒安心回南越,父王沒事的”。

“父王,女兒不能就這樣留下您而去”安平郡主帶著哭腔說道。

楚元王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眼中有晶瑩的液體,他眨了眨眼說道:“晨兒還小,不能沒有母親,你若留下,晨兒怎麼辦,父王留下憑借親王之身,陛下不言,也沒人能把我怎樣,若你留下,你是陀兒之妻,南越王妃,若有心之人借機誣陷陀兒,軟禁於你再傳書南越,命陀兒交出南越兵權,到時,我們這一家人就真的沒了活路了”。

趙陀聽著此話,眼眶紅潤,他無法忍受如今之朝局,陛下垂暮,呂後之權日盛,投機之人迎風而倒,知呂後與開國功臣多有不和,便都挖空了心思想要找出各地封王的過錯呈報呂後,以換取榮華富貴,如今,自己之困局,恐怕也是拜此類宵小之徒所賜。

“越王今日返回南越了吧”東宮之中,劉盈站在屋簷之下,看著紛紛擾擾的飛雪,本不明亮的天色,此刻又暗了幾分,劉盈麵無表情的靜靜看著,晶瑩的眼中深藏著一些失落。

“是,殿下,可要前去送別”劉盈身旁的侍從看著麵無表情呆看著飛雪的劉盈,知道他有難舍之情,他們的這位太子殿下,自小跟越王趙陀便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如今他雖為儲君,可情義並不隨地位而變。

劉盈聽著侍從的話搖了搖頭,依舊看著空中,伸手輕觸著雪的寒冷,眼眶紅潤的癡笑著,笑聲在寂靜的東宮中回響,聽來有些悲傷,劉盈閉了閉眼說道:“不必了,此刻他們恐怕早已出了京都”。

皇城後苑,寒梅傲雪,美人靜觀,隔著宮殿圍欄,似笑非笑,弧度微揚便可魅惑人心,“越王今日離京嗎”?

“是的”言季微微躬身,執手而言,一言一行極盡小心。

“如此雪天,看來本宮要給他們送一份禮物才好”呂後邪魅一笑,和著飛雪之寒,觀之令人心寒,如此雪天,自然寒冷,可比外物,人心的狠毒更令人難安。

大雪紛飛之時,幾個車馬在雪中向南而去,雪季行路雖艱難,但此事已無更好之法,若繼續留於京中,日久天長後,怕局勢變化,難以把握,趙陀沉思著,側目看了看身旁已入睡的妻兒,伸手為她們蓋好保暖之物,輕輕的吻了一下安平郡主的額頭,如此天氣,隻是苦了妻兒一路跟隨自己迎風踏雪,趙陀的目光慢慢低沉,變得深邃,不知此刻他在想著何事?突然馬車被急急停下,趙陀快速伸手懷抱住身旁的妻兒,以防她們被傷,待馬車停穩,車外傳來打鬥之聲,安平郡主在剛才的跌撞中醒來,還好趙陀把她和晨兒及時護住,不然此刻恐怕已經受傷,聽著車外之聲,安平郡主一邊哄著身旁二三歲的孩子,一邊問道:“夫君,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