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花將凋零》(1 / 2)

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

______《時有女子》。

Chapter1懷念寂靜歡喜,卻無關身份。

前段時間,一直陪著一個人,已形容枯槁的她躺在舊白床單上。黃昏的陽光射出木格子窗照耀幹燥房間灰塵蒙垢的空氣,對比盆腔內粗暴生長的生命,是那麼寂靜溫柔。透過知覺充沛穿行。這種維持著母親隨時死去的高度緊張的精神產生的疲累常令靳清白無意識沉墮。

短短的昏睡醒來後,靳清白微微感到眩暈麻木。碎雨依靠在溫暖的肌膚,涔寂貼近肺腑,這場意外的夢見恍惚多年前漫無目的的行走。喧囂以外的山林,一個人穿行。似乎因為陷臨疾病,心下尋思時光蜿蜒跌宕,帶來年少的恥辱,對缺陷尤為敏感且不可原諒。但彼時傷疤已經結痂愈合。

母親說,是內在糜生腐爛,發酵,爆烈,蠢蠢欲動。需要你堅強的意誌來壓製,會怕夢見一個人在空曠處被遺忘,隨時需要別人握緊手才敢步入人群。

至良姿從後門走遠,清白才微微仰頭瞥開紛雜的思緒遂去看抄在黑板的數學題,寧善生從講台上投給她讚許似的目光。隻有她清楚寧善生的麵目,他其實隻是嘴角微微上揚,擺出嘲諷的姿態笑她的自以為是。除了自己,隻有他對溫良姿特別關心。臨近下課時,兩個人前後向08級中文2班迎來。

在看到無動於衷的靳清白,寧善生淡漠地摔門離開,而良姿愣在教室門後,無辜又無助。靳清白把練習本交到講台,背上藏青色帆布背包,打開門,繞過她,動作一氣嗬成,老練非凡。軟弱的良姿,混蛋的寧善生,真是三生有幸啊,目空一切到頭來還是避不過人間的苦情戲碼。

Chapter2假如不遇見。

從扭開的大門往裏頭瞧,清白的母親正坐在餐桌前,飯菜都蓋上精致的碟子保溫。清白躡手躡腳從背後摟住母親風燭殘年的脖子,卸下麵具的她顯得真實而孩子氣。若非親臨其境,你很難想象就這樣輕微的力量竟足夠色衰的臉孔若飽滿的花朵迅疾綻放瀲灩的顏色,原來,再滄桑的人也有看起來很年輕的時候。

彼時,靳清白不過十四歲,心智與身體卻出落與成**子一般無異。眉上開半朵桃花帶一點懵然。臉龐無知的嫵媚令四麵八方全是風情。扭過麵孔,他心中如有一灘水跡迅速浸開,隻覺遍體生涼,不禁一顫。都是被命運綁在一起的人,掙脫是多麼徒勞的一件事,愛更是不遂願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回去路上,風吹得很大夾著雨水兜頭兜臉迎麵砸來,就算穿戴雨衣也不能抵擋。襯衫被打濕,緊緊貼著少年的肌膚。置之不理,快速跑到靳清白的教室。而溫良姿好像早意會到他會來似的,臂彎搭一件棉布襯衣從裏頭迎出來遞給他,轉過身無端的應他:我知,她會不來上下午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