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1 / 2)

『血歌六年七月十七日·黃昏·天昭國國都』

戰火在城外無情的燒著,像是來自地府的惡鬼,吞啖著人世間的生命,散布死亡的絕望與鮮血的仇恨。

這是最後的一戰!弱小,注定了天昭國的滅亡;亦注定了九龍統一這世界的霸業在此完成。城頭的戰士已經不再是殺氣騰騰的奮戰,而是絕望的後退,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向他舉劍的龍華戰士。不知是誰喊的一句,讓這危急的氣氛更深的落入低穀——“別殺我,我還不想死!”

戰場,就像是一盤賭棋,而注,絕不僅僅是兩個下棋人的命。

天昭國國君坐在宮殿之上,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個男孩:他一身鎧甲,手中拿著一把赤色的匕首,一點點的逼近自己,眼中的瘋狂仿佛要化作猛獸,將自己撕咬成碎片!國君沒有怕,他隻是笑個不停,桀驁不馴;男孩也在笑,可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兩人都知道,有一縷羈絆,會在今天斬斷燒盡。

男孩拿著匕首的手臂聽的顫抖,隻有他自己明白心中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可他卻不想去承認。他一步步地逼近眼前的這個亡國之君,數步之遙仿佛要用千萬年的歲月才能走盡。外麵的嘶喊聲埋沒不了兩人之間的心跳聲和喘息:沉重、漫長、帶著一絲顫栗。

當他終於走到那君王麵前的時候,刀起刀落,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此時男孩的眼神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深邃而冰冷,所有的情緒一掃而光,就像是無盡黑洞,吞噬了一切。而所留下的,隻有雙目所及的現實——匕首插進了他的心髒,他帶著微笑離去,似乎在嘲笑,似乎已經解脫……

片刻,男孩拔出了匕首,茫然地環顧四周,好像已經將自己遺忘。他低頭看了看手上帶著血的匕首,抬腳用鞋底抹幹了血跡之後,在那死屍的身上扯下了一片衣布,仔細的裹緊了匕首,然後將其別在了自己的腰上。男孩最後看了一眼那君王的死屍,最後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殿外的台階上,俯身坐下。

他看著眼見,殿下的士兵,和士兵們拚殺,眼中一切的情感都已化成的茫然,已經分不清敵我,似乎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一樣廝殺。唯有血液的流淌,一成不變。男孩笑了,他在放聲大笑之餘,拿起地上的一把劍,指著上天。他什麼都沒有說,但他的笑已經說明了一切:那是無盡的恨意與悲傷。

……

修羅在天昭的皇宮裏瘋狂的尋找著,每一座宮殿,每一處房屋,每一個角落,可所有的答案都是“沒有”!她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千萬別做傻事啊,寂歌!

直到聽到從正陽宮逃出來的士兵哭喊著:“皇上遇刺了!…………”

心中有一股恨湧了出來,吞噬了修羅全部的力量,她“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麵目扭曲著,身體也縮成了一團。良久,一聲嘶吼響徹天地。

寂歌你太傻了,你這傻小子!

修羅哭了許久,直到沒了力氣,便睡過去了。她心中的執念已死,她已無心再活,被人砍死也罷,盡歸天意吧!

可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她知道她還沒死,而身邊多了一個男人:身披甲,手持劍,眼中放著冷光,臉上一條疤痕更顯得此人凶惡無比。

修羅似乎認得此人,猛地坐了起來,問:“你是夜叉?你不是死了麼?”

男人擦著劍上的血,全然沒有注意修羅。直到手上的劍不再有絲毫的血跡,男人才說:“公子叫我來找你,睡醒了的話,就跟我走吧。”

修羅愣了:公子是誰?你又是誰?我睡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又環顧四周,現時已是半夜,而這院中的屍體已經不見。不可能是被人搬走的,否則她會有所察覺。還其中還殘留著一股她厭惡的味道,那是化屍粉——看來是用化屍粉毀屍滅跡了。可蠱窟的化屍粉夜叉怎麼會有?莫非……

修羅站起身來,死死的盯著男人的眼睛,雙手抓著男人身前的衣服,質問道:“你到底是誰?蠱窟跟你有什麼關係!”

男人拍開了修羅的手說:“我是蠱窟的弟子。姑娘,請你自重。”

修羅冷笑了一聲,說:“那我就沒有必要再跟你談了!”說罷撿起她掉落在地上的劍,轉身要走,可男人橫臂攔住了她,說:“姑娘,我家公子有事要見你,命我務必將您帶歸去,你不要為難我。”修羅轉臉說:“我與蠱窟有滅族之仇,還曾有一位生死相交的大哥死於他們之手。我曾發誓,如再遇蠱窟弟子定殺不放,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長相與我那位兄長十分相似,你現在也是我劍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