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雲山位於羽朝和大宋國的交界,前兩日我們還在沉雲山打走了一幹土匪山賊,不想原來他們的山大王居然是陰陽兩位劍俠。劍俠怎的就成為打家劫舍的山賊了呢?最主要的是,打劫,還打到了黑白兩位劍俠的頭上。這下,可不怎麼好看了……
顏夕卿垂下眼簾,黑而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睛下投下一片暗黑的剪影,白玉般的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嗒嗒”的響聲。半晌,他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是山大王不滿意我們顏家的行事方式了,未去拜謁他們也是我的疏忽。那麼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傾兒你就隨為兄走一趟吧。”
“顏公子這是要去哪兒?”暮羽痕搖了扇子,麵上露出清朗可人的笑來。“沉雲山。去會一會那新上任的山大王,陰魑劍俠白傷離,陽魄劍俠梅靖唐。”“哦…聽說那陰陽二劍俠一旦聯手,便有生死人肉剝魂祛魄之力。顏公子此行,可有把握?”暮羽痕臉上笑意仍是不減,但屋子裏的溫度卻陡然降低。“暮公子這是什麼話!我們少爺小姐,怎麼說也是當今世上屈指可數的黑燁白燼劍俠,論段位,他們還低我們兩段呢,怎麼會沒有把握!”顏穆有些惱火,卻礙於顏夕卿不敢發作。
“顏穆,暮公子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考慮,不得造次。”顏夕卿抬了抬手,道:“你下去吧,順便吩咐譚老,準備好大點的行事,明日上沉雲山!”
是夜,我躺在床上假寐,就待月上三竿,鑼打二更之時翻身來到了後花園。
將將從屋頂上翻下來,遛著牆腳來到了和暮羽痕約定好的假山後,一雙手穩穩地、準時的又捂上了我的嘴。
我隻好配合他又換了一個新的地方,然後死命扯下他的手,氣急敗壞地朝他吼道:“你丫捂嘴上癮啊!捂捂捂,你知不知道有多難受啊!你……”待我發作完,暮羽痕才搖了扇子淺淺笑道:“那親愛的藍玦劍俠,托你的福,我們是不是又該換個談話的地方了??”我這才意識到,剛剛由於我的喧擾,已引來了一群家奴打著燈籠朝這邊走來。
我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複又慘白,不好意思地望著他,他依舊一副泰山崩於眼前也不改半分的戲謔表情,折扇合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伸手把我拉到他的懷裏,然後一陣風掠過,再睜開眼,已經來到了我的房間。
我看著他,有種要掐死他的欲望……
“說吧,大晚上的不睡覺,把我叫出來幹嘛?難道隻是為了折騰我玩,最後再把我送回來?”“當然不是。”暮羽痕輕笑,提起茶壺倒出了壺裏剩的最後一碗茶,一飲而盡,咂咂嘴,露出一副苦容來:“小妖妖啊,你這茶太難喝了,以後換碧螺春吧,碧螺春的味道可比鐵觀音好喝多了。你嚐嚐這味兒,一股壞紅薯味兒……”我數著他說完,抄起手邊的茶壺朝他扔去……
暮羽痕這才正襟道:“明日顏氏兄妹就要離開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去會陰陽二劍俠還是去找羽皇泄漏你的行蹤,不論是怎樣,我們再在顏家待下去就有些危險了,依我看,我們明日不如也隨他們上沉雲山,順便摸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沉思了一下,的確,現在顏氏兄妹到底是好是壞我們還摸不清楚,不得不防,寧可錯冤他們一次,也不能冒風險,讓他再查到我的行蹤。我點了點頭,道:“那好,明日我們便一同隨他們上沉雲山吧,你去說。”暮羽痕笑吟吟的收了扇子,閃身消失在窗外。
第二日,顏夕卿見到我二人並未露出太大的驚詫,看來暮羽痕那家夥工作做得不錯。沒寒暄幾句,我們一行十幾人,便上了路。
顏夕卿騎了一匹高頭大馬,一邊用馬鞭抽打著馬屁股一邊回頭對我們說:“我已派人給兩位山大王送下了書信,兩位山大王怪罪顏某禮數不周,定會在山前設下埋伏,請一定提起萬分警惕,顏某日後還能否在沉雲山再爭一席之地,全看今日了!”看來那兩位劍俠自恃身負劍俠之名,目中無人,竟打算從顏氏兄妹手中討回點甜頭,不過這兩家究竟誰更勝一籌,還不好說。
果然,這邊打馬剛過了茶攤二裏路,一隻黑色的鳥突然振翅從一旁的道中飛起,然後就聽一聲呼哨,在前麵開路的顏氏兄妹突然從馬上飛起,並一掌向我們這邊打了過來,前麵的人被掌風阻了一阻,這才看見顏氏兄妹的馬赫然跌入了地上憑空出來的大坑裏。顏夕卿一甩袖子,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向遠處拱了拱手,聲音清亮洪長:“可是沉雲山的兄弟?在下顏夕卿,顏氏鏢局的東家,不久前聽聞沉雲山易主,特來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