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又野又痞的楊目,這回倒是重重的點了頭!“您請放心!這也一直是我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標!”
李阿婆非常不屑:“我呸!——還孜孜不倦列,你以為夏舉多問了你幾條意見,你就真當自己是鳳凰啦!少跟我來這套!”
楊目嘴巴又起來:“娘親啊,我對您觀察世事無比深刻的洞察能力,表示深深的佩服啊——我,”
她一手拄著拐杖,另一隻不耐煩的揮揮手:“收起你的這套油腔滑調來!要多用在的——是我們那個仇人身上。而不是你老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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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目摒住氣,壓著舌頭,還吐出小半截。兩肩緊緊的縮擠在一塊兒,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演技還真是收放自如啊!李阿婆看了又氣又好笑,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在她麵前還總撒嬌。。
半氣半笑的說道:“行了啊你!——我現在發現你用楊目這個名字,用得越來越順口了。”
楊目竟學人哀怨地說道:“還不都是怪當日的你跟阿爸。娶個什麼名字不好,硬是要拗那個‘日’字。還好意思讓我在小學被叫了這麼多年的‘李’。我一年到頭的爭取改名,終於同時征得阿爸跟阿爺的同意後,竟然……”
李阿婆嗬嗬的笑道,接過話尾:“竟然隻去掉了最後一個字是不是?”
楊目大翻白眼:“這樣的改,還不如不改呢!”
楊目扶著李阿婆出門、下樓梯。
她閉著眼,都能走出這道門、這麼級的高樓梯。
但卻無比的享受每次兒子的臨別相送。
因為島上並無人知他們的關係。他們每次的碰麵都很小心。
如果實在避無可避,人家也都已經知道——楊目軍師最愛吃李阿婆親手做的南瓜餅、玉米糕、紅燒魚、獨門秘製扣肉……
因為她深沉的愛著這個兒子。常常來看他,做好吃的東西給他吃。
忽然就想起另一雙充滿了愛與疼惜的眼睛!
她趴在深陷滑膩的岸下,眼睛卻灼灼的盯著幾步外開的另一個小生物。
眼裏有痛、後悔、內疚、掙紮……
李阿婆知道,在那個時候,無論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一定會答應!
是一定!
因為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如果不是同身為女人與母親的這點共識,李阿婆那本來就少得可憐的同情心,也不會泛濫到她身上!
而這個即使總被別人奚落盡隻會出餿主意的中年男子,卻也是她人生中最明亮的那唯一一盞燈。
現在生活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隻想能早日達成心願。手仞仇人!
這也是她最後唯一的親人了,殘餘人生中的最後念想。
不求他大富大貴,做這個,現在也都還結不了婚。唉……
楊目看著老媽憂愁的眼神,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是他卻試探地問著:“阿媽,你為什麼還要救她?況且我們已經做過那麼多的‘壞事’……”
像聯想到什麼似的——李阿婆目光坦蕩而悠遠,那兩顆一向暗無天日的灰珠子,仿佛鐵樹開花一般的重新綻放光彩。
可是很快又消散黯淡了下去,無比的沮喪:“我隻不過是,想起了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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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做的這個夢,特別的悠遠。
夢裏那些甜蜜憂傷的記憶,單純溫馨的家庭生活。健康向上的軍旅生活、驚心動魄卻經驗豐富的緝毒生涯……
都很好,很強大……
可惜對比伊拉沒有娛樂的單調生活、壓抑壓迫的群體生活、猜測人心的忐忑、處處擔心的憂慮與不安……更有昨晚三重門般的多次命懸一線!
這叫人怎麼能愛上現在的這塊土地?它肥沃卻孤寂、它寬厚卻落寞……它甚至都找不到一個肯永遠守護它的人!
……
季雨越想越複雜!千條絲,萬條線,她仿佛已經被纏進一個密集結實的蜘蛛網,等待判刑中……
可是她不要!
她不要這樣的牢籠生活,不要這樣的步步受製!再也不要這樣的傷害小念!
茫茫黑暗中,她奮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