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勁的揉著眼睛,她親筆做出的畫竟漸漸的消失於紙上,手中執的,又是一張白紙。
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那莫名的心痛卻依舊扯的她心口難耐,她死死捂緊胸口,幾乎快要透不過氣……
墨宸峻,是不是你出了事?
是不是你在怪我輕易的就搖擺猶豫,在明知道我們之間的誤會和真相之後,依舊再也不想回到你身邊?
疼痛的心忽然就變的慌亂起來,她顫手握著那張白紙,再望向銅鏡時,方才畫就的他的樣貌竟然模模糊糊的映在了鏡麵上,他的輪廓辨不清楚,可是那雪白的發卻清晰無比,刺的她立時淚流滿麵。
“你可是後悔了?”身後傳來一聲輕歎,她猛的回過頭,空無一人,她卻知道那熟悉的聲音來自於誰,慌亂中起身,她將那畫紙覆在胸口,痛苦不已,“他……他到底怎麼了?”
“孽緣,真是一段孽緣……”老者低聲歎道,“若非怕改了太多人的命數再遭懲罰,我真是不願再管你……一朝不慎,你便害的我勞神這許多,你這女子……”
“是不是他出事了?”冷琬心悲泣出聲,“倘若他真的出了事,求您讓我回去守在他身旁,就算是受再多的苦,我也再不後悔!”
“如今你便是不想回去,我也容不得你了,隻是你要記得,你必須付出代價,任誰也幫不了你。”
“我不怕,我都能受得住,我隻是不能再和他分開!”
一陣風卷過,冷琬心忽然看見桌旁執鏡的自己歪倒在地上,臉色慘白,隊友們聞聲而至,慌亂的將她抬起,匆匆向外跑去,她頓時明白過來,這次她是真的再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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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位大娘,這條路是去往瀛都的方向嗎?”冷琬心急色滿麵,攔住一位老婦。
她被那老者丟到當日棲身的那個洞穴,便再聞不到他的聲音。她費力的從山中翻爬了多半日,才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山腳下,卻又完全不識得去瀛都的路。
“瀛都?”大娘有些困惑,隨即恍然,“姑娘不是本地人吧,瀛都早在三年前就改名為琬城啦。喏,就是前麵的小路一直向右走便是。”
“琬城?怎麼真的是琬城?”冷琬心喃喃道,“三年前……那麼請問現在是啟恩幾年?我竟走了這麼久……”
“現在是天思三年啦。”
“什麼?”冷琬心慌了起來,聯想起墨宸峻的那一頭白發,心裏忽然便生出了不祥,顫聲問道,“難道……難道皇帝不再是墨宸峻了嗎?”
老婦慌忙掩住她的口,“哎喲這位姑娘可不敢這麼不敬啊,直呼皇上名諱是要殺頭的!皇上當然沒變,隻是幾年前皇上的琬貴妃小產身亡,這不都城改了名字,年號也改了天思嘛。姑娘再不可這樣亂講啊……”
冷琬心的眼眶頓時濕了起來,墨宸峻,你真的對我如此情深?
她匆匆謝過,剛要急忙趕路,大娘又喊道,“今日是太子滿月喜日,京城裏舉城慶賀,恐怕城門關的比往日要早,姑娘還是在這裏歇歇腳,明早再進城吧!”
冷琬心的雙腿立刻僵住,頭上似是挨了一記狠狠的重棒。
這便是她要接受的懲罰,她要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她此後便要與他的許多女人一起,一同分享他?
淚水立刻模糊了眼前的路,她低下頭掙紮了許久,終於邁開沉重的步子,緩緩的向前走去。